一地鸡毛(典藏版)(精)

一地鸡毛(典藏版)(精)
作者: 刘震云
出版社: 长江文艺
原售价: 42.00
折扣价: 27.30
折扣购买: 一地鸡毛(典藏版)(精)
ISBN: 9787535486745

作者简介

刘震云,1958年5月生于河南省延律县。1973年至1978年服兵役。1978年考人北京大学中文系,1982年毕业到《农民日报》工作。1988年至1991年在北京师范大学、鲁迅文学院读研究生。1982年开始发表作品,现有长篇小说《故乡天下黄花》、《故乡相处流传》、《故乡面和花朵》(四卷)。作品集《刘震云文集》(四卷)、《塔铺》、《一地鸡毛》、《官场》、《官人》等,并四百多万字。现为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北京市青联委员、一级作家、《农民日报》文化部主任。

内容简介

塔铺 一 九年前,我从部队复员,回到了家。用爹的话讲 ,在外四年,白混了:既没入党,也没提干,除了腮 帮上钻出些密麻的胡子,和走时没啥两样。可话说回 来,家里也没啥大变化。只是两个弟弟突然蹿得跟我 一般高,满脸粉刺,浑身充满儿马的气息。夜里睡觉 ,爹房里传来叹气声。三个五尺高的儿子,一下子都 到了向他要媳妇的年龄,是够他喝一壶的。那是一九 七八年,社会上刚兴高考的第二年,我便想去碰碰运 气。爹不同意,说:“兵没当好,学就能考上了?再 说……”再说到镇上的中学复习功课,得先交一百元 复习费。娘却支持我的想法:“要是万一……” 爹问:“你来时带了多少复员费?” 我答:“一百五。” 爹朝门框上啐了一口浓痰:“随你折腾去吧。就 你那钱,家里也不要你的,也不给你添。考上了,是 你的福气;考不上,也省得落你的埋怨。” 就这样,我来到镇上中学,进了复习班,准备考 大学。 复习班,是学校专门为社会上大龄青年考大学办 的。进复习班一看,许多人都认识,有的还是四年前 中学时的同学,经过一番社会的颠沛流离,现在又聚 到了一起。同学相见,倒很亲热。只有一少部分年龄 小的,是一九七七年应届生没考上,又留下复习的。 老师把这些人招呼到一块儿,蹲在操场上开了个短会 ,看看各人的铺盖卷、馍袋,这个复习班就算成立了 。轮到复习班需要一个班长,替大家收收作业、管管 纪律等,老师的眼睛找到我,说我在部队上当过副班 长,便让我干。我忙向老师解释,说在部队干的是饲 养班,整天尽喂猪,老师不在意地挥挥手:“凑合了 ,凑合了……” 接着是分宿舍。男同学一个大房间,女同学一个 大房间,还有一个小房间归班长住。由于来复习的人 太多,班长的房间也加进去三个人。宿舍分过,大家 一齐到旁边生产队的场院上抱麦秸,回来打地铺,铺 铺盖卷。男同学宿舍里,为争墙角还吵了架。小房间 里,由于我是班长,大家自动把墙角让给了我。到晚 上睡觉时,四个人便全熟了。三十多岁的王全,和我 曾是中学同学,当年脑筋最笨、功课最差的,现在也 不知犯了哪根神经,也来跟着复习。另一个长得挺矮 的青年,乳名叫“磨桌”(豫北土话,形容极矮的人 ),腰里扎一根宽边皮带。还有一个长得挺帅的小伙 子,绰号叫“耗子”。 大家钻了被窝。由于新聚到一起,都兴奋得睡不 着。于是谈各人复习的动机。王全说:他本不想来凑 热闹,都有老婆的人了,还拉扯着俩孩子,上个什么 学?可看到地方上风气恁坏,贪官污吏尽吃小鸡,便 想来复习,将来一旦考中,放个州府县官啥的,也来 治治这些人。“磨桌”说:他不想当官,只是不想割 麦子,毒日头底下割来割去,把人整个贼死!小白脸 “耗子”手捧一本什么卷毛脏书,凑着铺头的煤油灯 看,告诉我们:他是干部子弟(父亲在公社当民政) ,喜爱文学,不喜欢数理化,本不愿来复习,是父亲 逼来的;不过来也好,他追的一个小姑娘悦悦(就是 今天操场上最漂亮的那个,辫子上扎蝴蝶结的那个) ,也来复习,他也跟着来了;这大半年时间,学考上 考不上另说,恋爱可一定要谈成!最后轮到我,我说 :假如我像王全那样有了老婆,我不来复习;假如我 像“耗子”那样正和一个姑娘谈恋爱,也不来复习; 正是一无所有,才来复习。 说完这些话,大家做了总结:还数王全的动机高 尚,接着便睡了。临人梦又说,醒来便是新生活的开 始啦。 二 这所中学的所在镇叫塔铺。镇名的由来,是因为 镇后村西土坛上,竖着一座歪歪扭扭的砖塔。塔有七 层,无顶,说是一位神仙云游至此,无意间袖子拂着 塔顶拂掉了。站在无顶的塔头上看四方,倒也别有一 番情趣。可惜大家都没这心思。学校在塔下边,无院 墙,紧靠西边就是玉米地,玉米地西边是条小河。许 多男生半夜起来解手,就对着庄稼乱滋。 开学头一天,上语文课。“当当”一阵钟响,教 室安静下来。同桌的“耗子”捣捣我的胳膊,指出哪 位是他的女朋友悦悦。悦悦坐在第二排,辫子上扎着 蝴蝶结,小脸红扑扑的,果然漂亮。“耗子”又让我 想法把他和女朋友调到一张桌子上,我点点头。这时 老师走上讲台。老师叫马中,四十多岁,胡瓜脸,大 家都知道他,出名的小心眼,爱挖苦人。他走上讲台 ,没有说话,先用两分钟时间仔细打量台下每一位同 学。当看到前排坐的是去年没考上的应届生,又留下 复习,便点着胡瓜脸,不冷不热地一笑,道: “好,好,又来了,又坐在了这里。列位去年没 高中,照顾了我今年的饭碗,以后还望列位多多关照 。” 接着双手抱拳,向四方举了举。让人哭笑不得。 虽然挖苦的是那帮小弟兄,我们全体都跟着倒霉。接 着仍不讲课,让我拿出花名册点名。每点一个名,同 学答一声“到”,马中点一下头。点完名,马中做了 总结:“名字起得都不错。”然后才开讲,在黑板上 写下三个字:“黔之驴”。这时“耗子”逞能,自恃 文学功底好,想露一鼻子,大声念道:“今之驴”。 下边一阵哄笑。我看到悦悦红了脸,知道他们真在恋 爱。这时王全又提意见,说没有课本,没有复习资料 。马中发了火:“那你们带没带奶妈?”教室才安静 下来,让马中拖着长音讲“有好事者船载以入”。课 讲到虎驴相斗,教室后边传来鼾声。马中又不讲了, 循声寻人。大家的眼睛都跟着他的脚步走,发现是坐 在后边的“磨桌”伏在水泥板上睡着了。大家以为马 中又要发火,马中却泰然站在“磨桌”跟前,看着他 睡。“磨桌”猛然惊醒,像受惊的兔子,瞪着惺忪的 红眼睛,看着老师,很不好意思。马中弯腰站到他面 前,这时竟安慰他: “睡吧,睡吧,好好睡。毛主席说过,课讲得不 好,允许学生睡觉。”接着,一挺身,“当然,故而 ,你有睡觉的自由,我也有不讲的自由。我承认,我 水平低,配不上列位,我不讲,我不讲还不行吗!”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