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岛

作者简介

金宇澄，上海人，《上海文学》执行主编。1985年开始写作，获1985“上海青年文学奖”，1986、1987《萌芽》文学奖，1988《上海文学》文学奖。2012年发表《繁花》，获“中国小说长篇排行榜”**，“华语文学小说家奖”，“施耐庵文学奖”，“鲁迅文化奖”，“博库白金图书奖”，央视“中国好书”等。

内容简介

五婶嫁过来没多久，男人便给抓了兵，从此音讯 全无。 她一直独自过着。老人们都记得，当初她是爱俏 的。男人留给她一栋*顶屋子和那棵苹果树。每逢春 暖花开，她也会摘一朵插在头上。等花败了结出青疙 瘩，院里又开大烟(**)花了，她闲不住，兴许天天 会掐下两朵戴着，一红一白。 五婶黑脸盘儿，长得身高马大的，生就两条男人 的胳膊，虽然她天天插花戴朵的，但不怎么好看。 那时一遭兵灾，村里的姑娘媳妇都东躲**，只 有五婶坐在当院像是个贴错了的门神；脸上也不抹锅 底灰，乌发之间插着两朵大**，一红一白。那些乱 兵抬头一见，不知怎的一个个都拖着*跑了。 大伙儿都服五婶的胆量，临走就把粮食存在她那 儿，知道一颗也丢不了。 有回两拨乱兵在村前打起来了。*子儿爆豆一样 响了**一宿，伤兵全抬到赵家大院里，断腿断手据 说也堆了一堆，老百姓自然都跑了，连个帮忙的也没 有。部队里有一个医官见了五婶，就好说歹说把她请 进了大院，让她当下手。她屋前栽的那些大**，都 被乱兵们连根拔起，也拖进大院里去。 等战事平息，村里人发现五婶囫囵着走出院门， 全身是血星子。五婶的身架儿好像矮一截，脸比过去 *黑，而且还学会抽烟了。 从此，那苹果花、大**年年开，年年败，五婶 再也不戴它们了。 光阴荏苒，五婶那间房的*顶已经由黄变黑；她 男人当年造门洞时，不愿意新媳妇进出低头有意打得 高高的，现今这门洞一年年地矮下去，五婶的个头仿 佛也年年地矮下去，所以进出仍算方便。五婶当初替 赵家种地，算的是男工，现在人了生产队，做些装* 上粮囤的硬活，挣的也是男人工分。 苹果村一年比一年强，春华秋实，仍然是新崭崭 的。 后来，村里住进些学生了。学生们是识字的，但 不懂过*子。女学生肚疼男学生牙疼便没有办法。五 婶就掐开大**梗的白浆，抹在烟卷上给他(她)们抽 ，果然就不疼了。学生的房东很得意，说这些房客只 会糟蹋，说他们的牙膏实际是治头痛病的，脑门抹上 一点儿，倒是凉飕飕地解火。 学生就笑了，送牙膏给五婶，但她不要。 这些大孩子们，既不会挑水，也劈不开木样子。 五婶就时常来帮忙。她当年的陪嫁，只是一副水挑和 一把柴斧，虽然男人去后就不见用过，但现在拿出来 仍是新的。她挑水或者劈柴的时候，老人们说，瞧， 五婶刚过门的时候，就这样的。这娘儿们当初可有力 气啦。 五婶是个捏不住针线的笨手。要缝衣裤，她只能 去找三儿娘，瞧她的眼色。有天，黄鼠狼掏了三儿娘 的*窝，咬死四只，存下的一只母*被撕开了*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