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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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洛杉矶动植物园 西好莱坞，加利福尼亚州 洛杉矶动植物园坐落于格里菲斯公园中，占地四 千英亩，坐拥两个十八洞高尔夫球场，一座奥特利国 家中心和一块“好莱坞”金字招牌——相较于野生动 植物保护机构，它更像一个破败的观光景点。 公园由时多时少的市政预算出资，实际上不过是 个无趣的展销会罢了。斑驳褪色的混凝土步道上散布 着满溢的垃圾桶。加州无情的太阳下，瘦骨嶙峋的动 物一动不动地瘫在笼中，眼神空洞，身上满布苍蝇， 笼中的粪堆散发着恶臭——这一切都是司空见惯。 入口的东北侧，是被烂泥沟渠环绕的狮笼。曾几 何时，如果使劲儿眯着眼，它看上去有点儿像塞伦盖 蒂国家公园的一角。但现如今，由于年久失修、资金 不足、人员紧缺，它看上去只不过是个满是尘土的混 凝土牲口圈，周边围着人造草皮和塑料树。 早晨8:05，看似空旷的围场已然十分炎热。唯一 的声响是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好像有黑漆漆蛇一样的 东西在一丛高高的人造草丛中来回摇晃。声音消失了 ，草丛也停止了晃动。不久，向南五十英尺的地方， 一个庞然大物从复合板材制成的巨石后疾速蹿出。 动物园中的母狮子莫萨速度惊人地穿过围栏、奔 向晃动的草丛，它的头纹丝不动，灰黄的双眼闪着微 光。然而，在最后一刻，它没有蹿入草丛，而是狠狠 地摔落。它在地上翻滚，身后和脚爪上荡起阵阵尘沙 。 躺在草丛深处的是莫萨的配偶多米尼克，它来自 南非，是公园中两头德兰士瓦狮中的狮王。它摇晃着 自己雄浑的微红色鬃毛，冷冷地凝视着比自己年轻的 莫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这样的情况愈加频繁，多 米尼克变得紧张、警觉、无心玩耍。它眨了眨眼，继 续向高高的草丛里甩尾巴。 莫萨瞥了它一眼，又瞥了一眼后面的栅栏和那里 的橡胶健身球——那是一个饲养员最近给它的。最后 ，它慢慢地探身过去轻蹭多米尼克的鬃毛，道歉般恭 顺地舔舔他。 加州的天空蓝得刺眼，莫萨像大猫一样清理着自 己的爪垫。如果说有迹象显示这个早晨有哪里不对， 那么这个迹象不在于它们在做什么，而是它们没有做 什么。 对狮子和其他群居的哺乳动物来说，叫声在交流 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在争夺配偶、解决领地纠纷、 共同抵御掠夺者时，狮子会发出吼叫。 在过去两周内，莫萨和多米尼克越来越安静。现 在，它们完全不发出任何声音。 早在听到钢丝网围栏的叮咚声之前，狮子们就已 经闻到了一百五十英尺开外饲养员的气味。人类的气 味刺激着它们的鼻孔，狮子们的反应却前所未有—— 它们站在那里，尾巴僵硬，耳朵向前竖起，毛发沿着 脊背明显地竖起。 和狼群一样，狮子狩猎和伏击 时通常群体行动。这两只狮子现在的行为表明它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