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人
作者简介
钟榆:新锐作家,影视从业者。擅长幻想、悬疑类故事,小说融合电影叙事,节奏紧凑,画面感强,总有着温柔的内核。
内容简介
《天地棋局》 那老人哪里像个活人啊! 他的眼眶中黑洞洞的,似乎没有灵魂,手脚并用,张开嘴巴嘶吼,像蜘蛛一样,几乎要爬到陈昭身上。 空荡荡的房间里,陈昭紧贴墙壁,冷汗直冒。所有门窗都被堵死了,他无路可走。 他在思考,到底自己是如何落入这般田地的,而这一切,恐怕还得从一局棋谱说起。 一局他解不开的棋。 如果有人在大街上说,这棋连陈昭都解不开,大概会被所有人耻笑。 那可是陈昭,是首席棋待诏,是皇上钦点的当世第一大国手。 相传他出生时,便天有异象,明明是深夜,却红光大盛,好似太阳高悬,持续几个时辰不消退。有仙人不远万里来到他家,那时候的陈家还贫穷,一家七口人窝在一间破茅草屋中,见了仙人,陈氏双亲要拜,被仙人拦下,只是看了刚出生的陈昭一眼,便赠他一件宝物。 一枚黑棋。 仙人说,宝物认主,此子气运极盛,未来定能在棋道上大放异彩。 事实也的确如此。 陈昭从小便展现出过人天赋。三岁时,有一次他母亲带他赶早市,回家途中偶遇有老人对弈,陈昭便兴趣大盛,一定要上前观赏,明明还不会言语,却看得起劲,嘴里咿呀作声。其中一老人见孩子可爱,将他抱来,让他随意摸了摸,想不到陈昭小手一起一落,一枚黑子被随意扔在棋盘当中。 两位老人笑了笑,都没当回事,陈氏道了歉,带着孩子离开。可等两人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棋局时,才后知后觉,发现这孩子下的,竟然是一步妙棋。 陈昭下的是黑子。本来黑方大势已去,被白子困在棋盘角落,如同被渔网困住的大鱼,执黑棋的老人本来已经打算投子认负。可陈昭这一子,竟然硬生生给黑棋开辟出一条活路来。 黑子直捣黄龙,刺穿了白棋的所有布局。 老人回过神来,赶忙起身追上陈氏,无论如何都要收陈昭为徒。 之后,陈昭十五岁出师,入世,进了长安。 那年他年少气盛,刚到天子脚下,便放出豪言,要以一己之力,对弈长安所有棋手。 陈昭在曲江池楼下摆上一摊,那是长安最负盛名的酒楼之一,达官贵人、文人雅士无不在此处流连忘返,自然而然地,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家棋摊。百姓们哪儿见过这种阵仗,本以为是来了个隐世的棋圣,想不到实际一看,不过是个乡下来的穷小子,土头土脑的,自视甚高。 所有人都嗤之以鼻。 一开始并没有人愿意来对弈,都觉得是自降身份,一个小孩子逞威风罢了,也懒得陪陈昭玩过家家的游戏。 曲江池的老板嫌陈昭碍事,挡着生意了,想将他赶走,可若像平常那般,找几个打手轰走,怕是影响不好,毕竟陈昭也不是专门来闹事的。 于是老板真就随便拉来一个棋士,要陪着陈昭下上一盘棋,想着等这黄毛小孩儿输了,面子挂不住,自然会离开。来的棋士也不是什么大师,还达不到进入翰林院的条件,不过在长安各处的围棋擂台赛中也赢过几回,算是小有名气。老板以为对付一个陈昭,绰绰有余。 但他想错了,陈昭赢了。不仅是赢了,还大胜棋手几十子,犹如屠杀。 这局棋引来众人围观,各地棋士不再将陈昭当小孩看待,纷纷上门应战,可就算高手如云,也无一人能从他手底下赢上半子。 围棋神童的名讳就此响彻长安。 直到有人将他引荐到翰林院,当上棋待诏。 有一天,陈昭收到一份棋谱,是他师傅寄来的。 陈昭记得很清楚,收到棋谱那一日,天气晴朗,他院落里的仆人带来了师傅的亲笔信。 翻开书信,师傅写道,自己得了病,大概时日无多。他年轻时游山玩水,曾在一座山中遇见一位老妇,老妇给他泡了茶,见他也喜欢下棋,便赠与这幅棋谱,附在书信背面。 陈昭翻过来看,看见了棋局全貌。 这是一个残局。 上书四个大字,天地棋局。 所谓“残局”,其实是象棋中的说法,指到了棋局尾声,对方下一步便能将自己“将”死时,需要找出破局之策的局面。围棋中没有这个说法,因为围棋子数众多,而且如果形势胶着,往往不到最后数子之时,都未知胜负。 可陈昭收到的,的确是一个残局—— 白棋已经占据大半棋盘,正要征吃两边的黑棋,如果下一着棋不能“一子破两征”,便必输无疑。可仔细一看,即便有机会防守,后续白棋也能步步紧逼,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对黑子来说,这根本是死局。 师傅的信里继续说道:“那老妇人说,这局棋并非无解。不仅如此,黑方只需一步,一个子,便能转危为安,反败为胜。我穷尽一生,都在寻找这一步黑棋。我也曾将棋局交给我的好友观看,共同探讨,可无人能破。我一度怀疑那老妇人是不是在骗我,可盯着棋盘,我又觉得,天地棋局,确实有解。 “想来师傅此生,已经无法解开这个谜题。现在你的棋力已经远胜于我,所以我将棋局交给你,希望有一天,你能成为破解天地之人。” 陈昭将师傅的信好生存放,开始观摩棋局。 这一看,便从早上看到深夜三更,陈昭惊讶地发现—— 他解不开。 这对已经天下无敌手的陈昭来说,实在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不过他是个执着之人,既然师傅说这棋有解,他便一定要将其解开。 从那日开始,陈昭几乎不眠不休,每天盯着棋谱。他在自己房间的桌子上,按照谱子摆出棋局来,一旦有空闲,便坐在边上,脑中推演每一处落子,以及它们所对应的后续发展。 不知不觉,过去五个多月,他甚至能将这局棋每一颗子的位置,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对于破解的那招黑棋,他仍然一无所获。 陈昭为此恼怒不已。 直到一日中午,陈昭上朝回来,他的仆人忽然火急火燎地赶来,大叫着“陈大人,不好了”,神情惶恐。 “不要着急,有事慢慢说。”陈昭安抚对方。 那仆人喘过气来,定下心神,终于说话:“天地棋局……被人破了!” 陈昭回到房间,他师傅的书信本来储藏在箱子里,锁在隐秘角落的,此刻被拿了出来,放在陈昭摆放棋局的桌上。 一同被拿出来的,当然还有画着棋谱的那页纸。 “是你拿出来的吗?”陈昭问身边的仆人。 仆人摇头:“小人哪儿敢啊!今日您照例去上朝,平常我都是趁这个时间打扫您睡房的,可这次一进来,就发现这页棋谱被拿了出来。小的本以为是大人早上有了头绪,才摆的棋盘,但仔细一想又不对,因为早上您出门时,小的瞟了一眼房间,没见到这几张纸啊!” 的确,棋谱并非陈昭所拿,他早上起床后便洗漱离开,不曾打开箱子。 他走到桌边,拿起棋谱,一眼便看出异常来。毕竟这局棋已经印刻在他脑里,任何一丝细微变化,对他而言都如同夜间灯火,昭然若揭。 谱上多了一枚棋。 是用笔画上去的,墨迹才干了没多久。笔迹随意,像是有人手上端着笔,没拿稳,不小心掉在了棋谱上,才留下这个痕迹似的。 可正是这一笔,在陈昭心中,掀起惊天巨浪。 它简直是神之一手,在白棋的重重突围中,岿然不动,保护住了两边深陷绝境的黑子。 它找到了那条唯一的活路。 “这怎么可能……”陈昭双唇颤抖,难以置信。 是谁破解的?陈昭想破脑袋也找不到的解法,就这么被人随意解开了?难道这世上,还有人的棋艺在自己之上?如果真有此人,他为何不早早现身,而是要趁自己离开之时,偷偷点上一笔?是对自己的嘲讽吗? 陈昭总觉得自己在棋道上已然登峰造极,这凡尘再无人可匹敌。 此刻,这个想法却成了幻觉,被狠狠击碎。 陈昭忽地仰天大笑,然后又屏息凝神,脸色狰狞起来,转头问向仆人:“今天你可看见什么陌生人出没?” “小的没有看见。”仆人被吓了一跳,赶忙摇头,“近几日,府上连访客都没有。” “那会是谁?是谁!” 仆人不敢多待,连忙退出房间,留陈昭独自发泄。 陈昭也没有其他动作,他只是目不转睛地死盯着手中棋谱。 从午时一直看到深夜,天已经全黑,他却连蜡烛都忘了点。 直到最后,他突然将棋谱撕了个粉碎。破碎的残页像落叶般围绕在他周围,慢慢飘落,最终全部洒落在地。 陈昭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愤怒,也许不仅仅因为有人在他之前破了棋局,更是因为,那人提前告知了他如何破局。 一个谜题,若在破解之前就知晓了答案,也就代表着永远失去了破解它的机会。从这一刻开始,就算陈昭说出答案,也只是一个欺世盗名的作弊者——如此惊世骇俗的一盘残局,自己却无法成为破局者。 过了许久,他才稍稍平复下来,大口喘气。 陈昭看向桌面,那里放了棋盘。看着自己研究了千万遍,已经了如指掌的棋路,他忽然皱眉,睁大双眼。 因为他意识到发生了一件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冲到桌边,凝视那些石头做成的棋子——他忘记了那步棋! 陈昭一时间慌了神。 这种情况从没发生过。他从小便技艺超群,别说一颗棋子了,就算有人在他眼前下完一整盘棋,他都能将每一步记下,而后复刻出来,他怎么会忘记刚刚那步棋? 陈昭连忙找来火折子,点燃蜡烛,房间里亮堂起来,满地的碎纸扎眼。 上一刻还在愤怒自己无法破局,此刻又因为失去答案而恐慌,陈昭已经弄不明白自己的想法了,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他早已失去自信,觉得自己永远也破解不出棋局。 他将碎纸一片片捡起,努力拼合,因为刚才用力过猛,撕得太碎,花上好一会儿才完成复原。 可这么一看,陈昭陷入更深的迷惘中。 用笔墨画出来的破局之棋,消失了。 陈昭直勾勾盯着棋谱,开始怀疑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莫不只是黄粱一梦? 他放下纸张,推门而出,打算去找仆人问个明白。可推开门后,他的脸色却更为难看。 眼前景象所带来的震撼,不亚于他当初第一次看到天地棋局时的感受。 陈昭的屋子是圣上亲赐,三进四合院,房门打开,理应看见自家院落,屋门正对着垂花门,通向宅门出口,两边栽种梨树,放石灯,还有地面的碎石铺路。 这些,陈昭都没看到。他看见了自己的卧房。 没错,陈昭推开了卧房门,却来到了另一个房间,其中布置完全相同,两者联通,犹如在照镜子。 眼前房间的所有家具,都是黑色的。陈昭大惊失色,他连忙回头看去,自己的房间明明还在,只是装饰全部变成了白色。 他就站在一黑一白之间,好像幼鸟飞入林中,迷失了方向。 “是何方神仙?我是哪里得罪了你!”陈昭突然仰天大喊,“还是我阳寿将至,黑白无常老爷,要来收取我的性命?” 没人回应。 四周安静得出奇。换作平时,即便是深夜,也会有风声鸟鸣,树叶攒动,打更人在远处街道按照惯例吟唱,此刻却没有任何声音,这反而让陈昭汗毛倒立。 陈昭冲进黑色房间,不顾一切推倒其中家具,是在发泄,抑或是试图用碰撞声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不一会儿,房间就成了一片狼藉,他就坐在最中央的废墟上喘气。 不过也正因为失去了家具的阻挡,陈昭这才看到房间的另外三面墙壁。 各有一扇门。 整个房间竟然有四扇一模一样的门,通往不知何处。 陈昭已经无法思考了,他只觉得现在所发生的事情过于匪夷所思,除了有妖物作祟,再想不出其他理由来。 他束手无策,重新站起身来,随便挑了一扇门,走到门前。 也许这扇门之后便是出口? 怀着几近绝望的心情,他推开了门—— 门后还是一个房间,一个白色的房间,一模一样的大小、装饰、布置,还有墙上的四扇门。 陈昭疯了似的奔跑。他推门,看到下一个房间,又推门,又是一个房间。这里仿佛成了一个迷宫,无数黑白色的房间相互连接,永远找不到尽头。 直到陈昭跑不动了,瘫软在地,大汗淋漓。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停止思考,因为他忽然觉得,这些房间的分布,极为熟悉。 一黑一白,相互交错,有时候会是一连串的黑或白,围成一大圈,有的房间只有一两扇门,甚至没有出口,成了死路。 简直像是围棋。 这黑白房间,分明正是黑白棋子! 陈昭忽地坐起,合上双眼,回忆刚才跑过的道路。 这一刻,他的灵魂有如跑出体外,越升越高,悬在半空,俯视大地。 在这里,房间排布尽收眼底,它们逐渐缩小,直到变成了指甲盖大小,聚拢在一起,横平竖直,互相贯通连接,竟然成了一个棋盘,一副棋局。 陈昭见过这盘棋,他对每颗棋子的摆放位置都一清二楚,因为这是他耗费了无数日夜妄图破解的残局。 他被困在天地棋局里了。 《海市蜃楼》 一个星期来,李德昌几乎没有吃饭。 他四十岁,胡子拉碴,双眼无神,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这几天,他只能吃一些上个月遗留下来的饼干过活,一天吃上几小块,喝一点水,就再没有其他摄入了。 和他一样的,还有另外四个男人。此刻他们一行正从树林中走出来,每个人的步伐都非常缓慢,摇摇欲坠。 几人本以为在树林能找到一些食物,没有奢望野兔飞鸟之类的动物,就算是些蘑菇杂草也好,可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两个月前,他们五人被一起送到这座岛上。他们都是守塔人,职责便是维护岛上灯塔的运作,以及采集岩石等样本,之后带回陆地,帮助研究。 岛没有名字,就只是叫作岛,它与世隔绝,四面环海。几年前,有许多船只会从附近经过,所以这座灯塔至关重要,但是近段时间,航线更改,灯塔逐渐废弃,李德昌这批人很可能是最后一批来岛上的。 守塔人要在岛上居住几个月,这期间会有船只送来物资,包括食物和日常用品,每半个月来一次。 这种工作无聊单调,整日没什么事情,也没有和外界联络的方法,所以每次守塔人都是几个一起来,如果只有一个人干活,很容易会被憋疯的。 因为报酬还不错,李德昌干了好几年,不过最近也打算不干了,还是想回到陆地上,找个出租车司机或是建筑工人之类的活儿,还可以多陪陪家人。 岛上的五人每日聊着天,也逐渐熟悉起来,李德昌和队长走得最近。队长原名叫徐彪,和李德昌同一年生的,之前是做保安队长的,几人说笑着,就用队长称呼他。他长得精壮,是个老实人,热心肠,最近老婆下岗了,所以来干守塔人的工作,想多赚点。 阿武和阿七是一对兄弟,都是三十来岁,性格却大不相同。阿武豪爽,爱喝酒,可惜岛上不能带酒,阿七相对内敛,做事有计划,总是仔细。 最后一个是小陈,是几人里最年轻的,二十出头。和其他四人不一样,他是个文化人,戴副眼镜,说是大学生,算是来这里实习的,主要是帮忙采集样本。 前两个月都过得很顺利,可第三个月,意外发生了。 不知为何,岛边起了风暴。海上起风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海水汹涌,如果有人站在岸边,被海浪一巴掌拍进海里,那绝无生还可能。一般这个时候,不管是船员还是守塔人,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屋内,免得出现意外。 可好死不死,风暴发生前,运送物资的船刚把食物放下。见天地变化,船只扔下东西立刻就走了,而大风大雨又阻挡了李德昌他们取物资的路。 等风暴停息,五人来到岸边时,所有物资早已消失不见,想来已经尽数沉入了海底。岛上几乎不剩下食物,就算再精打细算,也只能撑个几天,而下一次物资的运送,依然是半个月后。也就是说,接下来半个月,他们没有任何东西吃。 所有人的情绪都降到谷底,他们不再运动,努力不消耗任何能量,妄图用这种方式多活几日,可饥饿的感觉源源不断,他们意识到,等待绝不是一个办法。 小陈提议,几人去树林里碰碰运气。 岛上没什么东西,除了在岸边的灯塔和住宿房间外,只有一片树林。但是没人进去过,因为李德昌听过一个传闻—— 树林里有怪物。 听说如果守塔人进了树林,那怪物便会趁机混进队伍,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将人剖心挖肚,吃得连根骨头都不剩下。 当然,传闻只是传闻,没什么人当真,只是树林并不小,进入后不知情况容易迷路,而且平常并没有进去的需求。 但是此时,他们的确需要食物。于是几人整装待发,拿了指南针这些工具,小心翼翼地进去了。 一天后,他们出来了,倒是没有迷路,却也没有发现食物。 回到灯塔底下,五个人瘫软在房间,李德昌已经陷入绝望。 队长说:“那我们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小张不断摇头,声音带着哭腔:“我还不想死。” “看你这说的,谁想死?”阿武也有气无力应道。 阿七走向楼梯,要往上爬。楼上是灯塔顶部,有个控制台,能操控灯光。 阿武问:“你上去干吗?” “调整一下灯光,打一个信号出去,万一有船过来,能发现我们。”阿七说。 没人阻止他,虽然这么做希望极其渺茫,但也是现在唯一的指望了。 可是不久后,阿七竟然慌慌张张跑下楼来,喘着粗气,手里还握着几本小册子。 李德昌第一个看出他的不对劲来,便问道:“怎么了?” 阿七拿的是灯塔的操作手册,放在灯塔顶部操作台,是几人一起带上岛的,里面还记载了关于此次任务的细节。听起来很重要,但实际都是表面功夫,没人会真的去看它,像是旅游册子一样,拿来便随手放下了。 阿七举起册子:“这里有四本。” “所以呢?”阿武迷糊道。 阿七又说:“我看了里面的详细介绍,写明了这是一个四人任务。” 队长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阿七用力大喊:“我们为什么有五个人?” 底下四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明白阿七慌张的缘由。 阿武又说:“五个人就五个人嘛,偶尔多上来一个,又有什么问题?” “我刚才看了,灯塔上所有配套用具都是四人份。”阿七吞咽口水,指向门口,“你们看,雨衣也只有四件。” 李德昌顺着他的手势看去,的确,四件黑色的雨衣工作服就挂在墙上,湿漉漉的。他们前几天穿着出去过,那时候还有雨,回来后脱下来就挂上了。 “你们谁把雨衣收起来了吗?”队长问。 几人皆是摇头。 阿武喊道:“阿七,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七说:“进树林之前,我们究竟是几个人?” “五个人啊,一直是五个人……”小陈说着,说话声音却越来越小。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离奇的传说。 李德昌嗓音嘶哑:“你是说,我们之中,多了一只怪物。” 丢失的记忆、诡异的照片,你到底是谁? 天地棋局、蒲州诡棺、孟婆汤引……迷雾深处,墓影浮现,是谁在守护这片陵园? 神秘诡谲的异事奇闻背后,埋藏着谁的秘密?这一切的谜题,你,能破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