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陀思妥耶夫斯基文集)
作者简介
陀思妥耶夫斯基(1821-1881),与大文豪列夫·托尔斯泰、屠格涅夫等人齐名,是俄国文学的卓越代表,他走的是一条极为艰辛、复杂的生活与创作道路,是俄国文学史上最复杂、最矛盾的,作家之一。他的创作独具特色,在群星灿烂的19世纪俄国文坛上独树一帜,占有着十分特殊的地位。主要作品有《穷人》、《被侮辱与被损害的》、《死屋手记》、《罪与罚》、《白痴》、《群魔》、《卡拉马佐夫兄弟》等。
内容简介
不过关于那些问题和那些丑事的详情细节已经讲 得够多了。维尔 西洛夫向马卡尔·伊万诺夫赎下了我的母亲后,不久 就出走。从我已 经在上面提及的那个时候起,除了长期出门以外,他 差不多走到哪里 就把她带到哪里。当时他多半把她托付给婶婶,也就 是托付给塔季雅 娜·巴甫洛夫娜·普鲁特科娃照顾,凡是维尔西洛夫 有所委托,她就 会从什么地方赶来的。他们在莫斯科住过,在其他村 庄和城镇住过, 甚至在国外也住过,最后在彼得堡定居下来。这一切 且待以后再交 代,或者是不值得一提的。我只要说,我的母亲离开 马卡尔’伊万诺 维奇一年后,我就出世了;又过了一年,我的妹妹出 世了,然后过了 十年或十一年母亲生下了我的小弟弟——一个有病的 孩子,几个月后 便夭折了。我母亲的美貌由于生这孩子时难产而消失 了,——至少人 家是这样告诉我的:她很快就变得苍老和消瘦了。 但是母亲和马卡尔-伊万诺维奇的关系还是始终 没有断绝。维尔 西洛夫一家不论住在哪里,或是在同一个地方接连住 上几年,或是搬 到别的地方去了,马卡尔·伊万诺维奇必定把自己的 情况通知这个 “家”。这就形成了奇怪的关系,有点儿庄严的、近 乎严肃的关系。 在老爷们的日常生活里这样的关系一定还带有滑稽可 笑的成分,这我 是知道的;假如是这样的话,那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每年通两次 信,不多也不少,每封信都是类似的。我看过这些信 ;信里很少谈到 个人的事;相反,只是尽可能郑重其事地告知最普通 的事件和极一般 的感情,如果可以这样形容感情的话:首先告知自己 的健康,接着又 问对方的健康,然后表示他的希望、郑重的问候和祝 福——就是这 些。这个阶层的礼貌和教养被认为正是寓于这一般性 和无个性之中。 “谨向最可爱的和可尊敬的夫人,我们的索菲雅·安 德烈耶夫娜,致 以最深切的问候”……“向我们亲爱的孩子们致以我 们永远不可破坏 的父亲的祝福”。子女们的名字都按照他们出生的先 后逐一附写在信 上,我当然也在其中。同时我要指出,马卡尔·伊万 诺维奇是那么机 智,从来不把“最可尊敬的老爷安德烈-彼得罗维奇 ”称作自己的 “恩人”,虽然每封信上总是致以最深切的问候,向 他请求宽恕,祈 求上帝赐福于他。回复马卡尔·伊万诺维奇的信很快 就由我母亲寄了 出去,信写得总是大同小异。不用说,维尔西洛夫没 有参与通信。马 卡尔·伊万诺维奇从俄罗斯各地,从城市或修道院里 ——他有时在那 里住很久——写信来。他成为所谓朝拜圣地者了。他 从来无所要求; 但是每隔三年必回家住几天,直接住在母亲那里,我 母亲总是单独有 一套房间,是和维尔西洛夫的房间隔开的。关于这点 我以后再表,但 在这里我只说一下,马卡尔·伊万诺维奇并不睡在客 厅里的沙发上, 而是谦虚地安顿在隔壁后面的一个地方。他住的时间 并不长,只住五 天,或一个星期。 我忘记说了,他很喜欢,也很尊敬自己那“多尔 戈鲁基”这个 姓。不用说,这是愚蠢可笑的。最愚蠢不过的是,他 喜欢他的姓正是 由于有几个多尔戈鲁基公爵的缘故。一个奇怪的、完 全颠倒的概念! 如果我说过全家常常团聚的话,那当然是把我除 外的。我好像被 遗弃了,生下来就寄养在别人家里。可我说这些话并 没有特别的意 图,不过是因为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我母亲生下我 后还很年轻,颇 具姿色,所以他需要她,婴孩的啼哭当然很不便,特 别是在旅途中。 因此,我在二十岁前差不多没有见过我的母亲,除了 两三次由于偶然 的机会匆忙地见一面以外,这不是由于我母亲对我没 有感情,而是由 于维尔西洛夫心目中没有我这个儿子。P14-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