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履逸事（尹振亮短篇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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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夜幕，似渔夫手中撒下 来的一张大网，没多久，就 将湘南这座只够得上四线城 市的山区小县城裹了起来。 喧器了一天的县城在夜色落 幕后像大海退潮般慢慢静了 下来，街头的霓虹灯若明若 暗，这一串，那一束，远没 有北上广深大都市的璀璨耀 眼。 阿炳下班回家刚打开家 门，幼女丽娜就娇声向他奔 来：“爸爸，今天我要送给 你一个小‘爱心’。”边说边捧 给阿炳一颗用红纸折叠的小 “爱心”。阿炳乐极了，在办 公室码了一天字的疲惫与倦 意顿时化作夜幕下的阵阵微 风，一扫而空。他蹲下身子 ，一把抱起丽娜，紧贴着幼 女的脸颊，浸润着幼女的娇 声，浸润着家庭的温馨。 阿炳所在的县城以“天然 氧吧”著称，一条花溪河从 县城穿境蜿蜒而过。插挂在 河畔的全是“排排坐，四四 方，平面顶，卷闸门，栋楼 里住着几个人”的钢筋水泥 盒子楼，推窗可见绿，低头 能见水。 这座城市的白天过得比 其他城市要慢得多，夜晚也 更漫长。有人调侃说，在这 样的县城过日子，除了性爱 生活，就是打牌。这话初听 起来似乎对，但又似乎不对 。阿炳来自山村，从初谙世 事起，就从骨子里打定主意 ：一定要爬出山去，离开这 出门就爬坡的山窝。 山里娃虽见世面少，但 山里娃的膝盖骨长得粗。阿 炳出身书香世家，爷爷曾是 镇上私塾的大教员，熟知吟 诗作对、写字画画，在方圆 百里都算得上有几把“刷子” 。阿炳遗传了祖父的基因， 在20世纪80年代初考上师 专，攻读现当代文学，笔尖 过得硬，肚里有墨水。 阿炳所居住的小山城， 尽管这些年长高长大长胖了 ，但掰指头细数，顶多只能 算个四线城市，可像他这等 无根无本之辈，能在县城买 下一块遮挡头顶的住所很不 容易，除了夫妻掐脖子省吃 俭用外，还得用超常规的手 段找门路。 阿炳从小住惯了一推门 就是天地的农村生活，他对 用钢筋水泥堆砌的城市森林 适应不来，特别是空调房挤 出来的空气，更是让他觉得 闷得慌。所以，他结婚后选 择在县城的城乡接合部买了 间蜗居。生活在城市的日子 ，尽管绿色指标很“标配”， 但在阿炳心中，总感觉少了 天地精华的滋润。 每逢风和日丽、春暖花 开的季节，每天一大早起来 ，阿炳会习惯性地先推开南 向窗户。望着街边那几排葳 蕤翠绿的景观树，听着没有 规则的鸟叫虫鸣，伸张几下 手臂，把一天的日子和阳光 迎接过来。透过景观带，隐 约可以看到对面人民广场上 人们踏着鼓点唱歌、跳舞、 练剑、打太极拳的风姿；再 往北拉开窗帘俯视，赶早在 田地里弯腰栽种各类幼苗， 收摘成熟蔬菜，或蹒跚在田 埂间的老农的皓首苍颜，扑 面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夏夜里，他喜欢站在南 面的阳台上，大街上车流划 出多彩轨迹，霓虹扭着腰肢 装点市貌。但一股股被空调 机挤压出来的暖流和汽车甩 出的尾气砸到脸上，头脑就 有种被人推搡、沉重的感觉 ，压抑得很。 事闲日，他喜欢倚靠在 北面的阳台，托腮翘望。夜 幕下，看田野里萤火虫曼舞 ，在夜幕上画出隐隐约约的 银丝线；听青蛙、蟋蟀合奏 的夜光曲；迎着柔婉清新的 夜风，把身心的劳累和疲惫 像脱下工作装一样褪下，清 爽舒畅至极，让灵魂和思绪 打个盹，早早进入梦乡，开 始天马行空般地去畅游世界 。 P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