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光武(3关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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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百密一疏 【寒霜满地杀百草】 天刚蒙蒙亮，唐子乡的北门前已经人头攒动。百姓们 瑟缩着挤在堡门口，依靠彼此的身体温度，来抵抗料峭的 寒风。 按规矩，堡门早就该开了。然而守卫堡寨的郡兵，却 迟迟不肯露面。直到外边的人开始大声聒噪，才懒洋洋地 扯起门前的铁栅栏，将厚重的木门打开只供一个人或者一 匹马通过的小缝儿，对进出行人挨个搜检，唯恐他们是绿 林军的细作，混到唐子乡内，破坏“盛世太平”。 大部分百姓都对郡兵们的这种阵仗见怪不怪，交上两 个铜钱的进门费之后，就举起了手臂，任其搜身。但依旧 有小部分过路的旅人，对眼前小小堡寨的戒备森严极为不 解，向旁边的当地人低声求教，“这唐子乡莫非还住着什 么皇亲国戚，怎么搜查得比宛城那边还要仔细！” 被问话的卖柴汉子立刻吓得四下张望，“没有钱，你 就老老实实排队等着搜身。有钱的话，你就去侧门买个方 便。那边不搜身，但是进门费是二十文，有马的话还要再 翻一倍！” “这不是拦路抢劫么？”旅人愣了愣，立刻明白了郡 兵故意拖延的用意，忍不住大声抱怨。 卖柴汉子吓得脸色发白，双手抱拳，连连作揖，“您 想找死，别拖累我。规矩是梁游徼定的，你不高兴，可以 直接找他理论。我就是个卖力气吃饭的平头百姓，人家怎 么说就怎么做，不敢多嘴！” 游徼是芝麻绿豆官儿，可“梁”这个姓氏，在新野、 棘阳一带，却是数一数二的显赫。从县丞、捕头、乡老， 再到屯长、军侯、属正，几乎每个要害职位上都有粱氏子 弟。为了多挨一会冻就去招惹粱氏，非但不值，而且不 智。 唐子乡的侧门对买路人的来历和随身兵器的用途不闻 不问。 “哎呀，朱四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可千万别 寒碜我，如果敢收您的入门费，我家游徼知道后，非打断 了小人的腿不可！” “那你可就亏大了，这次不光是我一个人，还有我堂 哥刘书，我们家的马夫皮六。”被称作朱四爷的男子停住 脚步，笑着介绍。 “我们游徼早就吩咐过，凡是刘乡老的家人，一律不 准收钱！” “如此，就多谢了，李屯长，改天去我家那边，我请 你喝酒！” “一定！”郡兵头目拱手还礼，然后压低了声音询 问，“四爷，听说您家那边，粮食收购的价格又提高了半 成？有这回事么？是只收稻米，还是麦子和粟米也一 样？” “你听谁说的？”朱四眉头紧皱，大声追问，随即意 识到自己失态，抱住郡兵头目的肩膀，在对方耳畔用极低 的声音说道，“我家大哥好杯中之物，所以今年打下来的 粮食，有一小半儿被他偷偷酿了酒。三叔为此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