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说--有爱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我想我不会忘记她出生的那一晚，彼时我尚且不 知道我该用“他”和“她”中的哪一个。北京电闪雷 鸣，暴雨如注。三年前的夏天的傍晚，家里只有我和 爸爸，以及刚来上工的阿姨——医生预警过我早产的 概率很大，所以我要阿姨提前来上班。提前了两个月 ，总来得及吧——心里是这么想的。我不知道迎接婴 儿究竟该准备什么，准确地说，我不知道所有人都在 提醒你的那些“准备事项”究竟是什么意思。空气中 已经隐隐有了潮湿的味道，我很冷静地从洗手间走出 来，说，可能得现在去医院，我大概是要生了。 其实，那种疼痛并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并不是 马上进人撕心裂肺的模式，起初不那么剧烈，起初还 在能忍*的范围内，你以为好像并没有那么夸张，却 不知它在静静地加重着自己的剂量。夜晚的狂风打在 玻璃上，我隔几分钟就得咬紧牙，忍*那阵规律的痛 。我当时还不知道它们终将连成一片，没有出路。护 士小姐走进来拔掉了吊针，她说看来早产是必然的了 ，此时产房正在准备。我当时在想，糟了，看来今晚 必然有医生因为我而加班。 我的病房里面人越来越多，我的好几个朋友都来 了——虽然我觉得她们其实是想看热闹，我靠在病* 上，尚且能正常地跟她们打招呼。喵姐说，没事没事 ，我们都会自动假装你已经化过妆了。窗外打了一个 好大的炸雷，有人说一定是某个厉害的大人物要诞生 了。我闭了一下眼睛，因为一阵剧烈的痛是跟着那个 炸雷一起降临的，身边的笑声都在飘远，我想还是让 她们走吧，我马上就没有力气说话了。手机上有好几 条信息进来，传递着和平生活里的消息，可是好像都 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有一个刚刚被确诊癌症的朋友， 发了一条微信给我，说已经办好了人院的手续，在病 房里待着，很无聊。 我回复他，北京在下雨。 隔了一会儿，我又说，其实我也在医院，我要生 了。 暴雨如注。他回复了一连串的感叹号。 我说，我快要痛死了。早产了这么久，我怕孩子 不健康。不知为何，我觉得我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实话 ，包括说我的恐惧。我用不着强撑。也许是因为他在 另一个城市，也许是因为他有癌症。 他说，你不会有事的，孩子也一定不会。 我说，你也要相信我，你不会死的，你得看着我 的小孩长大。 疼痛再来的时候，我的视线恍惚间无法聚焦于屏 幕。闪电的微光里，我好像觉得，你来我往的几条微 信里，我和这个朋友已聊完了生死。 凌晨的时候我被推进了产房，产*的轮子轧着地 面，深夜的医院走廊不似人间。我躺着，产房里灰绿 色的天花板摇晃着似乎要掉下来一一说实话，即使砸 下来我也不怎么在乎，我不相信还能比现在*疼。持 续的物理性的痛渐渐地瓦解了体力，无力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