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出石板缝:一位中国农民的八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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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洋渡是个好地方 父亲离家去台湾 那一年我5岁，母亲牵着 我的手跟父亲面对面站着， 都流着眼泪，轻轻地说着话 ，生怕别人听见，我只记得 一句，母亲说：“你走了， 我没事，家里儿子怎么办？ ” 那是1950年。关于父亲 离家出走的其他事都是后来 听说的。 母亲把父亲准备去台湾 的事情告诉了二姑，二姑想 劝说几句，父亲不予理睬拔 腿就走。母亲没有送他，也 不敢送他。二姑不知怎么办 ，就在后面跟着，离父亲越 来越远。 一直追出村口上坎头到 了去东塍的公路，眼看就要 追不上了，二姑就在后面高 声喊着：“卢锡宗，你就这 样走了，囝、老婆都不要了 ？！老娘老爸不管啊，你撂 下担子给谁挑啊？！”父亲 不回应，飞一样地走了。二 姑追不上只能回来了。 二姑告诉母亲，她大喊 大叫有两个目的：一是让父 亲良心发现，或者怕了，留 下来不走了；二是让别人听 见了去报告民兵把父亲抓回 来，这样也能把他留下来。 母亲没有流泪，轻轻地说： “口袋里没有钱怎么走路？ 碰上民兵怎么得了呢？” 过了几天，剿匪部队攻 打上岭村国民党韦邦残部， 六房村有一个民兵参加了战 斗，回来说看到父亲被打死 了。我们都相信了，因为父 亲的姑妈家在上岭，韦邦是 父亲的姑表兄，父亲是在打 上岭的3天前离家出走的， 大家猜测：父亲因没有盘缠 先去了他姑妈家，正好碰上 这场战斗。但是，在认尸过 程中，没有发现父亲。 就这样，我5岁没有了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