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的金子 (亲签版)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三伏最热的那几日,布噶庄涌了两千多年的山泉,终于见了底。鱼跟作物,一并死在龟裂的大地上。 今儿,又是个残忍的晴天。 时才晌午,白辣辣的日头当空悬着。风歇了,云退了,天火蒸腾,热浪凶猛,万物无处躲藏。 老迈的农人在茶田心碎。 本应柔软翠绿的嫩叶,被烤得萎靡卷曲,这一夏的茶,多半是废了。许久未落雨,他恨不得用腔子里的血去灌,可这狗日的旱天,血管里淌的都是火。 老人手撑膝头,艰难起身。狗躲在他的影子里,蔫头耷脑,抻长了舌头。 茶园在半山腰,可以俯瞰大半个村子。往日最为繁忙的时节,如今暮气沉沉。 这些年,村里人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未长成的和已老去的。茶树一茬茬地死,茶厂一家家地关,空出的山地,用来埋不认识的外乡人。 而今的村子,靠“吃”死人过活。 老人在烈日下眯缝起眼睛,远处松林间,错落着一簇簇青白色的墓碑,微微闪着亮。 昨儿个,村东头那座老院子重又开了门,灯火燃了一宿。村里的人都知道,这是又死人了,家家户户做好准备,等着冯平贵使唤。 “走吧。” 老人拍拍狗头。 “咱爷儿俩瞅瞅去,看这回,死的又是谁。” 两个土褐色的瘦长身影,就这样一前一后、晃晃悠悠、毫无戒备地,踏进故事里去。 围墙根下,李大金搬了个矮脚木凳坐着,看不认识的人进进出出,张罗父亲的葬礼。 一连几日,他就没捞着睡个囫囵觉,此刻热气一蒸,有些倦了。脑瓜子刚耷拉下来,便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睁开眼,面前立着个不认识的老太。 老太当地人打扮,小碎花汗衫。 “新来的?让人瞅见你大白天的困觉,饭碗可不保啦。” 白发蓬乱,脸盘子黝黑,汗液困在褶子里,闪着亮,像一汪汪小小的海。 “多大了?” “呃,”大金眨巴眨巴眼,“三十来岁。” “没问你,”老太朝里面一抬头,“我问棺材里那个。” “哦,他呀,他五六——”大金搓搓后脑的乱发,“喀,五六七八十吧。” 老太没在意他的磕绊,直勾勾盯住院里正在搭建的灵棚,唇一噘一噘的,皱得像只饺子。 “这么大阵仗,得造多少钱哪。”她吧嗒吧嗒嘴,“咱们种一年的茶,挣的都不够办这一场的。还是有钱好,活着享福,死了也风光。” 大金不知该如何接茬,戳在那儿干挠脸。老太瞧他这副样子,凑上前来。 “头一回参加?” 大金想了想,父亲的葬礼,确实是第一回,于是点点头。 老太一下来了精神,攥紧他的腕子。 “你知道参加白事,哪两个字最要紧?”她伸出两根指头作为暗示。 大金有些迟疑:“真心?” 老太一摆手:“吃席。” 她左右张望,压低了声音:“这家有钱,菜硬,来吃席的肯定也多。你机灵点,去里面扫听扫听几点开席,到时候咱俩早来,偷摸混进去,也占个好地方。” 说完她咧开嘴乐,露出空荡的牙床。 “快去,我等你信。” 李大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应承下来,旋身进了院。 大院里,一众人来来往往,脚打后脑勺地忙活丧事。垒灶台的,搭灵堂的,贴挽联的,扎纸活的,摆供桌的,搓麻绳的……所有人蓄势待发,准备为李老爷子的亡故大哭一场。 可是,所有人都不认识李老爷子。自然,李老爷子也不识得他们。 眼前忙活丧事的,一会儿灵前哭丧的,乃至前来吊唁吃席的“亲朋好友”,都是当地村民。 这个名叫布噶庄的小村子地处偏僻,背山面海,往来进出的只有一条盘山的窄道。土壤不适合耕种,村民守着大块的荒地,脑子活络些的便另寻了一条出路:有偿土葬。 按理说,本村的坟地只让埋同族的人,可只要交足了钱,哪怕是外国友人,也能埋进布噶庄的祖坟。 有个叫冯平贵的,更是顺势开了家公司,组织村民做起殡葬一条龙的生意来,还专门找文化人给攒了句响亮的口号:此身安处是吾乡。 不过后来他嫌太绕口,自个儿另想了句: 布噶庄,埋过的都说好。 大金抬腿迈进正屋。 屋子四下背阴,一股子霉气。地上铺着麦秸,上面搁着纸扎的童男童女、金山银山。几个披麻戴孝的妇人跪坐在那里,打着哈欠,联网打麻将。 供桌上没有遗照,只有张白纸制的牌位,写着“先考李小金之灵位”。香炉、蜡台、长明灯、三牲一俎、荤供、十三色供果,盘子摞盘子,乌泱泱地挤了满一桌子。 大金偷了块枣糕,悄悄往嘴里塞,走了没两步,差点撞上棺木。 杉木制的棺材朝南面当门放置,宽大厚重,棺盖严丝合缝,浮着层冷光。 仍是昨晚的样子,看样子没人开过,万幸。 趁没人注意,李大金贴近棺材,小声念叨:“我跟你说啊,你就是托梦来撅我也没用,咱俩的父子情分,今天就是个头儿了。这次你老实待着,白再跟着我了——” “早着呢。” 他一蒙,吧唧,枣糕掉在了地上。 回头,正撞上一张汗津津的国字脸。一个陌生男人来回扯动领口扇风,热烘烘的汗酸味扑面而来。 豆瓣阅读人气悬疑作家陆春吾高口碑之作。 ★ 文笔成熟,影视化语言特色鲜明,非常像在看电影。 ★ 一个融合了葬礼、爆炸、财富、黑道、毒品、抛尸等诸多元素,悬念与反转迭出的精彩悬疑故事。 ★ 质感双封面设计,特种纸印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