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也长大

作者简介

高新东：笔名凡夫高。江苏省盐城市人，研究生学历。中国散文学会会员。1990年7月参加工作，机关公务员。爱好读书、写作，喜欢音乐、书法，热衷旅游、体育。代表作有《又闻焦屑香》《老屋门前梨花开》《月儿又圆时》《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心中的小院》等。已出版著作有《光阴也长大》《秋色如春》《站在岸上赏月》《飞过一片时间的海》《心论语》等。

内容简介

又闻焦屑香 前几天几个文友在大丰 本场菜研究院搞活动，中午 吃工作餐，都是些本地最本 初、最地道的家常菜。到末 了时，服务员给每个人端上 了一只古色古香的小茶碗。 “啊——焦屑！”有人惊叫 起来。 随着这声惊呼，所有的 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面前 的小茶碗。有的兴奋地把鼻 子凑到碗边，深深地嗅上一 口，说：“啊，好香啊！”有 的直接拿起汤勺，迫不及待 地捞起一勺，送到嘴里，无 需舌头转动，便咽了下去， 尔后，才伸出焦黄的舌尖， 在嘴唇上下舔动；还有的本 能地把勺子送到嘴边，用灵 巧的舌头舔几下，似乎要把 勺子上的香气全部吸进去。 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 今天会遇见久违的焦屑！当 我听到“啊——焦屑”的惊叫 时，仿佛触了电一样，全身 不禁一颤。 我看着眼前的小碗，碗 只有拳头那么大，碗的中央 ，好似一段焦黄柔滑的绸缎 盘在里面，透着一股浓浓的 麦香。 这香，像一把看不见的 锥子，锥着我的心…… “‘焦屑’两字怎么写？”有 人问。 “我觉得，应该是焦急的‘ 焦’，月亮的‘月’，叫‘焦月’， 农村青黄不接时期的食品。 ”有人应道。 “应该叫‘娇雪’吧，这么 漂亮、润滑。” “哪有那么浪漫？农村人 直截了当，叫‘焦屑’，焦了 的麦屑的意思。” 我两只手的拇指、食指 指尖，紧紧地捏着小碗的碗 腰，失神地听着他们的讨论 ，心想，要是能回到五十年 前，把这大半碗焦屑还给母 亲多好啊。 是的，五十年，整整五 十年。 那年我刚五岁，妈妈生 我弟弟，在家“坐月子”。那 天下午，屋子里很暗，夕阳 从狭小的窗户里挤了进来， 屋子里照不到光的地方愈加 幽暗。 我倚在房门边，努力地 盯着屋里的一切。奶奶打开 一只不大的密闭的玻璃罐， 小心地舀了几大勺什么粉子 ，放入“二碗”中。 有丁点粉子掉到桌子上 ，奶奶用食指在桌子上刮了 刮，然后又在碗的沿口上刮 了几下，最后还用舌头舔了 几下自己的指头。这才拿起 茶瓶，慢慢地把热水倒进“ 二碗”中，再摭了一调羹红 糖放进去，用竹筷搅拌了又 搅拌。那粉子的焦香味迅即 四处漫溢，扑鼻而来，从屋 里飘到了屋外。 我站在房门边，眼巴巴 地看着扎着头巾的妈妈，倚 在床沿，一勺一勺把糊糊往 嘴里送。我馋巴巴的眼光直 勾勾地盯着她手中的“二碗” ，她每挑起一勺，我都要咽 一下口水。我只好把细嫩的 食指伸到嘴里，在牙齿上磨 来磨去，口水随着手指流了 下来。 为了吸引大人注意，我 用小脚轻轻地踢门坎，用小 手轻轻地推门沿，声音太轻 了，奶奶和妈妈似乎都没有 注意到。我又用身子挤贴着 门，门发出吱呀声。 这时，妈妈发现了我， 立即叫道，“小伙儿，妈妈 这里的焦屑吃不下去了，你 端去吃了！” 我如愿以偿，三步并作 两步地冲到妈妈面前，端起 “二碗”，接过勺子。碗里还 有半小碗的糊糊，我嘴直接 支到碗边，一边用勺子捞一 边用嘴吸，没几下就被我吸 刮得干干净净。那个焦中带 香的甘甜味，那入口即化的 细腻柔润感，刀刻一样烙进 了我的灵魂里…… 后来长大了，我知道了 在那个年代，对于农村人家 来说，焦屑是很精贵很精贵 的食物。回想起那天的情形 ，妈妈并不是吃不下那小半 碗焦屑，而是故意省给我这 个还未懂事的儿子吃，并且 为了顾及我小小的心灵，故 意说她吃不下去了。 妈妈的爱就这样和着焦 屑的滋味，深深地融进了我 儿时的记忆里，让我从此对 焦屑有着格外的感受和温情 。 “唉，你怎么不吃的？” 旁边的人见我发呆，提醒道 。 “我舍不得吃。”我心有 旁骛、半真半假地说。 “焦屑，对于我们这辈人 来说，有着太多的童年记忆 。”另一个说道。 随着年岁的增长，我知 道了有句农谚叫“六月六， 吃块焦屑长块肉”，知道焦 屑又称“麦焦屑”，也称“麦 糁儿”“焦面粉”“炒面”，类 似北方的油茶面，是苏北地 区传统的一种可储存、便携 带、能应急的大众食品。 P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