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情感学习：教师如何做，师生才幸福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

南希•弗雷 美国圣地亚哥州立大学教育领导力教授，健康科学高中学科负责人，国际读写协会读写研究专家组成员。她也是加利福尼亚州认证的特殊教育工作者、阅读专家和管理者。与人合著有《可见的学习与读写教学》《这就是平衡的读写》《撕掉标签》和《反弹》等。

道格拉斯•费希尔 美国圣地亚哥州立大学教育领导力教授，健康科学高中学科负责人。他曾是一名早期干预教师和小学教育工作者，曾获国际阅读协会威廉•S. 格雷荣誉奖和全美英语教师委员会英语领导力会议颁发的模范领导者奖。他发表了许多关于教与学的文章，并与人合著有《教师清晰行动手册》《专业学习社群+》《理解力》《如何让辅导有效》和《学生是如何学习的》等。

多米尼克•史密斯 校长、社会工作者和导师，曾获美国学校安全倡导委员会颁发的全美学校安全奖。他致力于打造学校文化，帮助学生树立信心、培养能力。他在《校长领导力》和《学校领导力》等杂志上发表了许多文章，并与人合著有《恢复性实践行动手册》《撕掉标签》《如何有效发挥领导力》等。

译者简介

邢天骄 蔚来教育创始人，多一点家庭教育创始人，美国巴克教育研究院（PBLWorks）中国主理人，浙江省家庭教育学会理事。她深耕创新教育领域多年，致力于通过项目式学习赋能学校和家庭。

内容简介

前言

年轻人的学科学习（academic learning）会受到社会和情感发展的影响。事实上，社会、情感和学科学习是不可能分开的。举个例子，一个学生在课堂上没有归属感。在这里，学生的身份不受重视，且学生缺乏足够的应对技巧。这些问题中的每一个单独来看都会对学生的学科学习产生负面影响。综合起来，它们的累积影响就会阻碍学习的发生。
重要的是，所有学生都需要——不，他们都应当——有机会发展自己的社会、情感和学习能力（academic skills）。“社会情感学习”（Social-Emotional Learning，简称 SEL）不是为那些已经完成年级学习、需要另外找事情做的学生准备的， 也不是对那些学困生的干预。它与学生在学校学习的任何一门学科无异。学生的学习并不是在小学阶段达到语言艺术标准或数学标准就结束了，而是在年复一年中不断扩展和深化的。社会情感学习也是如此，它应该是教与学过程中的一个既定部分。

CASEL 框架
最著名的K-12学校社会情感学习框架也许来自“学术、社会和情感学习联合会”（Collaborative for Academic, Social, and Emotional Learning，简称 CASEL）。这个多学科组织于1994年在耶鲁大学成立，致力于与当地学区合作来命名、组织和实施社会情感学习。目前，它已发展为一个无派系、非营利性的领导机构，协助学校和地区评估社会情感学习项目、策划研究，并为立法提供信息。
CASEL提出的五部分框架聚焦于年轻人需要学习的知识、技能和素质，帮助他们实现自身的愿望，并成为对课堂、学校和当地社区有贡献的一员。重要的是，这一切不会凭空发生。社会情感学习不是我们“做”给学生的东西。你将注意到， CASEL 框架将社会情感学习视为课堂和学校层面的互动，并将家庭与看护人和社区层面的互动也考虑其中（见图 0.1）。
到目前为止都很不错，对吗？社会情感学习是一组适用于各种场所的技能。但不要忽视上图底部的内容。为了将这张图落到实处，成人必须通过努力积极参与，以便：
• 传授技能，带动课堂气氛，培养学生素质。
• 在学校层面共同努力，创造一种校园文化，用政策、流程和互动来培养这些技能和素质。
• 以有意义的方式与家庭合作。
• 与社区协调，为儿童和成人的成长创造联盟和机会。
2011至2021年间，CASEL在全美深入探索社会情感学习，并完成了一份10年报告。该报告指出，成人社会情感学习是维持社会情感学习可持续性的关键因素（CASEL，2021）。他们解释说，原因在于，当社会情感学习“融入成人的所有互动时，它就会成为地区更大文化的一部分，而不仅仅依赖于单个领导人的倡议”（p.26）。CASEL请地区合作伙伴反思过去 10 年所做的工作，特别是询问如果可以重来，他们会采取什么不同的做法。这些合作伙伴指出，他们“本应该早一些优先考虑成人社会情感学习”。
研究表明，当教师倾向于培养自己的社会情感学习时，压力水平就会降低，工作满意度就会提升，这有助于他们发展友好的师生关系，使学生收获更好的学习成果。成人对社会情感学习的个人
体验会成为强大的催化剂，提升学生和员工的福祉，并使社会情感学习深入所有地区工作，成为其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p.26）
与CASEL一样，我们也将社会情感学习视为一个由习惯、素质、知识、技能、流程和政策组成的情境化系统，它能够影响我们共同工作和学习的方式。在接下来的模块中，我们将指出 CASEL 框架的具体要素，以便你进一步与自己的工作联系起来。

创伤与社会情感学习
当然， 一些学生的经历与众不同，这使他们面临更大的风险。例如，有些学生有更多的“童年不幸经历”（Adverse Childhood Experiences，简称 ACE）。这些经历和与之相伴的创伤，对学生的影响是深远的；而社会情感学习以及治疗和支持系统，对学生的恢复有很大的帮助。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简称 CDC）制定了一个金字塔形的概念框架，作为对童年不幸经历研究的一部分（见图 0.2）。他们将童年不幸经历置于其对健康和幸福的影响中来探讨。
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的研究表明，61%的成人有过至少一种类型的童年不幸经历，六分之一的受访者有过四种或更多种童年不幸经历。在美国，近一半的儿童有过至少一种不幸经历，10%的儿童有过三种或更多种不幸经历（Sacks et al.，2014）。在全美范围内，61%的黑人儿童和51%的西班牙裔儿童有过至少一种不幸经历，相比之下白人儿童为 40%，而亚裔儿童只有23%（Murphey & Sacks，2019）。在没有充分支持的情况下遭遇童年不幸经历，会导致身体的应激反应系统被长期激活，进而引发皮质醇反应和免疫功能的长期变化，并影响大脑结构的发育，而这种发育是学习和记忆所必需的（National Scientific Council on the Developing Child， 2014）。那么，什么是童年不幸经历？它的主要类别有虐待、疏于照看和家庭功能障碍（见表 0.1）。
在虐待方面，一些学生遭受着身体、情感或性虐待。当然，这些都是可以向当局举报的，政府部门会尝试将他们从这些情况中解救出来。但工作并没有结束。虐待的影响是深远的，我们需要共同努力，帮助学生抚平虐待造成的创伤，这对他们的发展至关重要。疏于照看也是可以举报的，但社会服务部门不太可能立即行动，除非情况相当严重和明显。与虐待一样，疏于照看也会对学生产生持久的影响，而我们在社会和情感健康方面的努力可以帮助学生调节。
处于家庭功能障碍情况下的孩子更难解脱。例如，当一个学生与患有精神疾病的人生活在一起时，社会服务部门几乎无能为力，除非这个人正在伤害孩子。亲人遭监禁或离异家庭的情况也是如此。药物滥用问题也是类似的，除非情形严重或导致疏于照看，否则儿童很可能继续留在家中。我们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学生举报自己家里发生了家庭暴力，但他们仍然继续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因为被虐待的成人害怕报警，不知道如果警察采取行动自己将住在哪里，或担心如果警察不采取行动自己会受到报复。同样，学生的不幸经历会影响他们的思维，如果没有强大的社会和情感支持，这些经历将产生持久和破坏性的影响。
事实上，这些童年不幸经历的影响非常广泛，包括教育程度下降（例如 Hardcastle et al.，2018）、无家可归的成人增多（例如 Herman et al.， 1997）、肺癌病例增多（例如 Brown et al.，2010）、成人精神疾病发病率增加（例如 Merrick et al.， 2017）、身体健康受到损害（例如Vig et al.，2020）。这个清单可以继续列下去，因为童年不幸经历的影响是深远的。正如埃利斯和迪茨（Ellis & Dietz，2017）所说，童年的不幸经历与社区的不良环境相结合，将对学生产生深远的负面影响（见图 0.3）。
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指出，一些社区行动可以防止童年不幸经历的发生或复发，并建议，社区应该：
1. 加强对家庭的经济支持。
2. 完善防止暴力和困境的社会规范。
3. 确保儿童有一个良好的开端。
4. 教授技能。
5. 将青少年与有爱心的成人和关爱活动连接起来。
6. 采取干预措施，以减少直接和长期的伤害。
当然，作为个体教育者，我们无法完成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六项建议中的任何一项，但我们可以提供帮助。我们可以为孩子的良好开端奠定基础，教授他们社会和情感技能，与他们建立联系，并在他们遭受虐待或冷落时进行干预。具体到学校层面，墨菲和萨克斯（Murphey & Sacks，2019）建议教育者：
• 加强人际关系以及社会和情感技能的培养。
• 满足学生的生理和心理健康需求。
• 减少可能造成创伤应激或使学生再受创伤的做法。
这些都是如今课堂的现状，而这些现状会导致我们“同情疲劳”（compassion fatigue）。大多数时 候，教师都会有“同情满足”（compassion satisfaction），这是我们能够从做好本职工作中获得的快乐（Stamm，2010）。当我们感觉自己的教学起到作用，特别是当看到学生学有成效的证据时，我们的同情满足就会提升，并享受到工作的乐趣。
与同情满足相对的是同情疲劳。它结合了身体、情感和精神的消耗，与我们从事的工作有关，因为我们常常要面对身心遭受重创的人。这就是众所周知的“高成本看护”（high cost of caring）。正如菲格利（Figley，2002）所说：“同情疲劳是那些施助者所经历的一种状态；它是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施助者在帮助身陷困境之人时，身心都会被他们的痛苦占据，以至于出现继发性创伤应激反应。”（p.1435）正如埃利奥特等人（Elliott et al.，2018）说的那样：
这些症状可以在几年内形成，也可以在工作短短六个星期就形成。对挫折的耐受力降低，厌恶与某些学生打交道，工作满意度下降，这只是其中的几个影响。这些影响给教师的工作表现以及个人情感和身体健康带来了重大风险。（p.29）
同情疲劳的迹象包括：
• 孤立
• 情绪爆发
• 悲伤、冷漠
• 解救任何需要帮助者的冲动
• 持续的身体疾病
• 药物滥用
• 高度警觉或过度焦虑
• 反复做噩梦或出现记忆闪回
• 过度抱怨同事、领导和受助者
同情疲劳对心理健康的影响也很显著，其特征是情绪障碍、焦虑加剧、人际关系紧张、注意力难以集中和疏离他人。超负荷工作、压力不断增加、社会对教师和学校领导如何应对教学问题关注不足，很可能是越来越多的教育工作者考虑离开这个行业的原因。现在是时候承认并投入时间和资源来关注这些问题了。我们希望本书的设计能够为此做出贡献。

为什么本书不只讲学生的社会情感学习
你会注意到，本书与CASEL框架一致，在每个模块中我们都从自我开始。这意味着你要正视自己。对于本书介绍的每一条社会情感学习原则，我们都为你和你的社会情感发展提供了基于证据的建议。请记住，社会情感学习需要付出终生的努力， 正如罗梅罗等人（Romero et al.，2018）在他们关于创伤和修复的书中所说，“先了解自己，再教授学生”（p.36）。你在这方面可能比你在课堂上或学校里的学生拥有更多的技能，但我们的学习永远不会结束。
我们带着创伤前行。范德科尔克（Van der Kolk，2015）指出：“身体从未忘记。”他的意思是，创伤经历不可避免地会在我们的思想、情感甚至身体健康上留下痕迹。我们都有这些痕迹，一些人仍未摆脱其影响。这就是为什么社会情感学习需要在成人中继续，而不应该在高中毕业后就结束。此外，随着全球新冠疫情的冲击以及人们日益明了种族主义的影响，人们的一些社会和情感技能也许会面临挑战。因此，我们要从自我开始。
然后，在本书的每个模块中，我们都会将关注点转移到学生身上。对于社会情感学习的每一项原则，无论是发挥优势、增强修复力，还是调节情绪，我们都会介绍教授学生相关技能的方法。在这个部分，我们提供了一些在课堂上和学校中使用的工具，你可以培养学生的技能，也可以和他们一起成长。这样做，无论是在学科学习上，还是在社会交往上，你都将提升你对学生的影响力。
你会注意到，我们经常提供“效应量”指标。这些数据来自约翰·哈蒂（John Hattie）“可见的学习”®（见www.visiblelearningmetax.com），这是一组关于学习影响因素的元分析。元分析是一系列研究的集合，它可以确定一个总体效应量，或特定影响的总体影响。哈蒂指出，300多个学习影响因素的平均效应量为 0.40。因此，当我们报告的效应量大于0.40 时，它对学习的影响就高于平均水平。可见的学习数据库的重点是对学科学习的影响，你会发现我们在本书中谈到的许多主题都对学科学习有直接影响。当然，同样值得注意的是，学习并不局限于学科方面。正如德拉克等人（Durlak et al.，2010）在对社会情感学习的元分析中指出的，社会和情感技能的效应量为0.62。换句话说，当教师教社会情感学习时，学生就会学得好。德拉克的研究还指出，将社会情感学习融入课堂对学科学习有适度的影响，其效应量为 0.34。也就是说，关注社会情感学习对学生的幸福有益，这不仅不会损害他们的学科学习，反而能起到促进作用。
在从自我讲到学生后，我们会谈谈学校。每一个原则都会涉及对更大群体的影响。你可能没有权力或能力来实施每个模块中学校层面的所有建议，但你可以从一个意愿联盟开始——那些对自己、学生和同事的幸福以及社会情感学习感兴趣的同事。也许，在你的倡导和支持下，全校性的变革和实施是可以完成的。
每个模块都会包括几个明显的板块。首先，你将看到一个基于该模块内容的“词云”。请看看这些术语，因为这是我们希望你拓展的词汇。用词汇来表达概念是学习过程的一部分，词汇可以让你与他人分享想法和理解。其次，在进入“词汇自检”的任务之前，我们会提供与每个话题有关的“情境描述”。这种方法是古德曼（Goodman，2001）提出的，在监测对特定术语的理解方面很有帮助。然后，我们就会从自身、学生、学校三个层面依次讨论。在每个层面你都会发现一个名为“实例”的板块，它将帮助你分析情境、做出决策。你会注意到，有许多正确的方法可以用来思考这些案例。
我们还在每个模块中提供了多个机会，以便你参照书中内容进行实践，这就是“个人笔记”板块。本书就是用来互动的。“个人笔记”旨在为你服务，因此，请尽情在上面批注，充分使用它，使你、学生和整个学校受益。
正如《福布斯》（Forbes）杂志的一篇文章所指出的，只有7%的受访教育工作者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满足学生社会情感需求的准备。作者认为：“社会情感学习可以帮助学生更好地理解和识别自己的情绪，帮助他们培养同理心、增强自我控制和压力管理的能力。它还可以帮助他们建立更好的关系和培养人际交往技能，这将在校园内外为他们提供支持，帮助他们在成年后获得成功。”（Sanders，2020）我们希望本书能帮助你满足学生的社会情感需求 ——同样重要的是，我们希望它能为你提供与同事交流的工具，为你继续社会情感学习之旅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