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记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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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国之名 多少年后，水龙头滴答答的水声，还是会让刘雨田一 阵透心凉。那是30多年前，他一个人被困在塔克拉玛干沙 漠，断水缺粮，8天7夜中，做梦都渴望的声音。 死亡之海，火一样燃烧的沙漠腹地，寸草不生，地表 温度最高蹿到88摄氏度。彼时45岁的刘雨田，双眼凹陷， 浑身干裂，埋在沙坑里，在躲避炙烤，也像在自掘坟墓。 他就快渴死了，快被荒漠还原成野兽。2条蜥蜴，2只 蜘蛛，5只蚂蚁，1只蚊子，6只苍蝇，还有每天4片胡杨叶 ……疯走8天，这是能找到的全部食物。更无法承受的是， 没有水。 整个世界，除了沙还是沙。想水，想得发疯。想到102 年前，曾在此死里逃生的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是否像 他这样绝望？想到3个月后，上有飞机、下有越野车的法国 探险队，就将“征服”中国最大的沙漠……如果不是这些 外国人刺激，他一个人，在“一无所有”的1987年，会不 会就这样贸然踏入这片无边大漠？ “怎么又是这个法国人？”塔克拉玛干沙漠遇险前2个 月，刘雨田才从另一片沙漠中死里逃生。正躺在病床上养 伤，朋友递来的一张报纸，却让他一骨碌蹦了起来。“法 国作家雅克·朗兹曼将于1987年秋，首次率队前往塔克拉 玛干沙漠探险”，看着这则新闻，他的手忍不住抖了：“ 这真是冤家路窄……” 事实上，塔克拉玛干沙漠已是他与朗兹曼第二次“交 手”。5年前，在《人民日报》上，看到这个法国人最大梦 想，竟是“到中国去，从长城的这一端徒步到另一端”， 当时的刘雨田坐不住了：“长城是中华民族的象征，怎能 让外国人走在前面，我得先走！” 这近乎荒诞的热血，源于那个特殊时代。受够了“落 后挨打”的中国人，刚重新开放，渴望认可，民族自尊心 强烈到遍及各个领域，尤其是力量偾张的运动。1984年洛 杉矶奥运会，许海峰夺得首枚奥运金牌。这个零的突破， 举国狂欢。《中国青年报》甚至发表社论：“半个世纪来 ，背负‘东亚病夫’耻辱的中国人，从此可以扬眉吐气了 ！” 国门重开，也将迎来对大好河山觊觎已久的各国探险 队。外国人将徒步长城、首漂长江的计划，却像一枚枚炸 弹，炸裂了无数敏感的爱国心。“那感觉，就像外国人大 皮靴子又要踩在母亲胸膛上了，如何能忍……”远在新疆 的刘雨田也是热血青年之一，甚至极度超前。在探险还像 天方夜谭的1984年，他竞一个人拄着木棍，率先走向了万 里长城，尽管还不知什么是“徒步”。更不知，自己沿着 万里长城这一走，个人脚步会卷人时代浪潮，从此再不可 回头。 “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在我心中重千钧……” 在他身后，张明敏一曲《我的中国心》，正随1984年春晚 风靡全国。紧接着，长江、黄河等母亲河，因为美国探险 者的到来，在1985年至1987年，也掀起了近乎荒诞的“尊 严保卫战”……这一个个个体偶然，或血性或莽撞，其实 都暗藏时代必然，并推动了潮流。在“爱国情”猛烈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