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往事

作者简介

方元茂，中学历史高级教师，永泰嵩口人，现于永泰一中任教，已出版永泰历史人文地理读本《热土》。

内容简介

记忆的榕树 榕树，大乔木，高达15 —25米，冠幅广展，老树常 有锈褐色气根。福州植榕， 宋时已有，《太平寰宇记》 载：“榕……其大十围，凌 冬不凋，郡城中独盛，故号 榕城。”榕树被评为福建省 树、福州市树。可见，榕树 于福建历史悠久，文化深厚 。 永泰除了樟树多，榕树 也多。《县志》载：“一作 槦。嵇含《草木状》：‘榕 叶如木麻，其荫十亩。’《 榕城随笔》：‘闽中多榕树 ，因号榕城。，然闽省之榕 ，枝又生根，垂垂如流芳。 永地则枝不生根，疑是别钟 。”此谓永泰古榕不同于榕 城古榕，为“无须榕”。 永泰各乡镇的靠水边， 几乎处处可见寿星古榕。嵩 口古榕，当数嵩口渡那棵； 城关古榕，江滨北岸桥下那 棵是最可上榜的；塘前古榕 ，大樟那棵当之无愧。这三 棵古榕，都有特殊的历史背 景，但历史上都没有名字。 我暂且各叫它们为嵩口榕树 、城关榕树、大樟榕树。 查阅历史资料，三棵榕 树中有时间记载的大约只有 嵩口榕树。嵩口德星楼下的 “植榕碑”刻于1549年，林带 溪那时在嵩口渡边广植榕树 ，嵩口榕树诞生于这个年间 比较可靠。如此数来，嵩口 古榕迄今已有460多年的高 龄了，比汤埕的陈俊还高寿 。 嵩口榕树贯穿了嵩口历 史的演绎进程。嵩口商品经 济的发展与永泰其他地方一 样，繁盛于明清时期。五县 交汇处的嵩口，其时商业规 模为本县之最；直至民国时 ，嵩口的商品经济还在发展 ，1915年出现福建第一个 乡镇商会，1926年还自行 发行过纸币。榕树伫立于妈 祖码头岸上，目睹了古代嵩 口商业繁荣的盛景。榕树伴 随着岁月的荣耀，听惯了艄 公的吆喝，看惯了纤夫的背 影，记录着来往商旅的花名 ，记数着叠叠厚厚的过客脚 印。嵩口榕树挺拔、伟岸， 干壮、枝粗，是嵩口乡土历 史的忠实见证者。 嵩口桥建后，嵩口渡慢 慢退出历史舞台，不再是商 业汇聚点；后来下游再建一 座桥，嵩口渡连民用的功能 也失去了。作为历史的见证 ，榕树敛容了，那些曾经的 喧嚣变成了记忆。随着嵩口 商业的淡淡褪去，人们离开 了古榕。就像老父辞别长大 的孩子一样，榕树开始了孤 寂的生活。 我们孩提时代，陪伴榕 树的是顽童、妇女和兴化渔 民。 我们上小学时，除了在 榕树下溪边游泳，还经常凿 榕树树根的油脂，用于粘蝉 ，然后偷了农家的厕瓦当鼎 ，在溪边架火烤着吃。榕树 根好大好粗，皮好厚，要用 木匠的专用凿子才能凿个小 洞。傍晚时分，妇女到溪边 洗衣裤，偶尔会训我们几句 ，说不要破坏榕树。听到骂 声，我们就像麻雀受惊吓一 样“呼”地逃窜了，可是不一 会儿又聚在一起了。那时， 我们不懂观察榕树长得怎样 ，只是觉得它好高好大。后 来，有个小伙伴在试着攀榕 树时摔死了。从此，我们不 敢再到那儿玩。榕树下，留 下了我们的童真，留下了我 们的快乐，留下了我们至今 难以忘却的美好记忆。 兴化人，我们俗称之“阿 兄”，实为尊称。兴化人以 勤劳节俭闻名，他们带上竹 筏、鸬鹚长期在嵩口一带捕 鱼。清晨，“阿兄”划着竹排 、撑着竹竿，拍击水面，赶 好鱼后鸬鹚飞快下水捕鱼， 一家渔户一两个小时内即可 捕到一箩筐的鱼。收工上岸 后，“阿兄”喂养鱼鹰、在旧 街售卖溪鱼。“阿兄”、鸬鹚 皆露宿于榕树下，闲时我们 也跟“阿兄”搭讪几句。见鱼 鹰凶状，我们不敢靠近，只 是在稍远些观看。到镇里的 乡下人未见过鸬鹚，不明事 理，看到鸬鹚捕鱼情景，惊 呼：“咦！嵩口鸭母会咬鱼 嘞！”人们听了，都毫不客 气地叫这些人“溪猪”。 上初中后一直到大学毕 业回老家工作，我没认真去 过榕树下。夏天，我们都高 高地站在桥上纳凉，远远地 看着榕树，它显得那么矮小 ，给自己长大了的一种错觉 。其实榕树衰老了好多，至 少叶子没那么翠绿。有了自 来水后，妇女也不再到溪边 洗刷了。那个年代的榕树犹 显苍凉。 嵩口获评文化名镇后， 人们开始想起榕树了，原来 它是活着的历史。妈祖码头 年久失修，后来为了“美观” ，建设者们索性“石改灰”（ 后又“灰改石”）；因榕树（ 仅存的一棵）有碍建路，有 人甚至说把树砍了。幸亏老 人们挺身而出力保榕树，榕 树才逃过一劫。但榕树的根 被厚厚的水泥（后为鹅卵石 ）盖住了，它虽然迎来了新 时代，但我们不知它还能存 活多久。榕树的根、榕树的 干、榕树的枝、榕树的盘还 有榕树上的寄生物，也许有 一天将永远停留在我们童年 时代的记忆中。我们已经愧 对先贤林带溪了，如果那天 真的到来，今天的我们将是 子孙后代的历史罪人。 二 城关榕树不如嵩口榕树 那样又高又大，枝盘很发达 、个头矮小；但城关榕树比 嵩口的幸运。 城关榕树下，旁边有条 浮桥直通南岸，码头称浮桥 头。城关榕树最早留下的历 史图片，是伊芳廷初到永泰 传教时于1902年留下的。 从树的形态、长势看，估计 它与嵩口榕树同龄。城关榕 树，刻录了人们往来的踪迹 。古代城关人外出，水路从 浮桥头乘船出发，旱路则过 浮桥、上塔山，于碧怀亭处 拜别亲人后起身。 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