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渡

作者简介

原名周想凌，1965年生于黄冈黄州区，华中科技大学工学学士、硕士，武汉大学法学硕士，教授级高级工程师，中国电力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书法家协会会员，湖北电力物联与人工智能协会会长，国网湖北省电力有限公司首席网络安全官，发表小说、诗歌、散文70余篇。

内容简介

第一章 邂逅露寒情 顿悟正道行 一 20世纪五六十年代，百业待兴。国家急需生产技术人员，大江南北的工学界大师们都聚集在这语佳山下，见证了工学院快速发展的奇迹。有这样一位教育家，他敏锐地察觉到国家的政策动向，高举理工科大学的金字招牌，胸怀春秋战国霸主式的求才之心，将揽才之手，从大江南北伸向五湖四海，将天下巨匠大才延请至这天下第一城中湖龙湖的东南一隅。他就是在工学院掌门三十多年的“教主”余求是，据此一隅，兴起语园，将竞争搏击的态势悄悄从江湖市最高的语佳山顶顺绕着龙湖沿岸起伏的山脊，压向了江湖众多工学院，如同堆“才”升火铸巨鼎，“才”堆得越来越高，火也慢慢将这平静如镜的龙湖大鼎铸造出来了。不觉之间，海内改革大潮兴起时，这平静如镜的龙湖大鼎，才开始被烧得沸腾起来。 “旺火”转眼就燃烧到了1986年6月中旬，就在余求是即将要退居二线之前，国家以经济效益为中心的市场化改革开放已进入实操阶段。他用政治家的远见和教育家的卓识，又抓住这次历史性大变革的机遇，在“旺火”上再添柴火，重新规划这所已经声名显赫的工科大学的未来：世界一流综合性大学。 这天上午，全校万名师生沐浴着梅雨天斑驳的春光，齐聚兴工露天电影场。围坐在电影幕布台前后，听余求是院长宣讲两件事：一是全校开展校训“严谨、求实、团结、进取”的大讨论，征求意见；二是宣布学校发展的方向——建设“世界一流综合性大学”。他宣布完后，副院长又主持宣布在现有哲学系、经济系、新闻系的基础上，成立法律、中文和生命科学等一批人文科学系和研究所。会上余求是院长举例说：“法律专业出身的费马所写出的费马大定理，全世界的数学家为之奋斗了三百多年，最终在1993年被英国数学家安德鲁·怀尔斯证明。1943年，数学家香农得机会与密码学家图灵合作，他们交流了很多想法，分享了彼此领域的研究理论，后来，香农写出了香农定理，提出了信息论，在此之前，还没有通信技术这门专业。我们是不是可以讲，一流科学成果越来越依赖学科的关联与综合，而非仅限对单一学科的深入研究。”他还设想，未来的兴工将会有一流的医学院和数个附属医院。虽然兴工的中文名称为兴中工学院，但是英文名称早就改为 XUST了 （兴中科技大学），每一个兴工人都称为XUSTer，都是世界先进科技文化的探索者……二是请兴工派遣到英国留学获得理学博士学位，并在知名的英国物理实验室做过研究工作的殷鉴教授介绍他的最新科学成果。他在非牛顿引力研究中取得重大突破，是工学院培养出来的大师级理学人才。会上请他演讲，是要展示工学院发展理学的成果和决心。 这一系列活动与改革开放同步，也为工学院由单一工科学校向理、文、法、商、医等多学科综合性国际化大学发展吹响了号角。工学院要再次实现与国家命运的共振、同步，借船出海，扬帆远行。会议散场，射电系空物832班的同学，因为班上要召开到阳京罄山电子研究所实习的布置会，大家一起走在回桐六舍的路上，还在讨论这些令人激动的话题： “校训很重要哈，就像一个人的名字，有强大的心理暗示作用，大家分头讨论、广泛征集一下意见哈。”班长吕望云给几个小组长要求道。 “是呀，国内外有名的大学，都有一句好校训。”徐秋成说。 “但是，刚才余院长说的校训，太规矩了，差点综合大学的文化性。”爱写诗的闵 富贵说。 “远的不说，你看人家汉大的校训：弘毅明诚。简单明了，有文化，味正。”平时寡言的党小组长费新刚也插话。 “我们要赶上汉大，就要在理工科上先超过他。不是简单模糊地超过，而是要以压倒性的优势超过，所以，当前嘛……我们的校训还只能像余院长说的，要像个搞科学做实验的。”一向与学校的做法不合拍，埋怨求是院长是个“红衣大主教”的尤建智这时居然站在老院长的立场上认真地论证道。 “那我们到底是坚持理工优势？还是向综合性大学发展？我们不能总跟在汉大后面，做‘汉老二’吧！”一直走在马路边的庞恒之，每天早起坚持长跑3000米，这时迈着富有弹性的步伐插话道。 “如果坚持单一的理工方向，怕是兴师、兴农、财院、建材、兴地学院、水院、测绘、钢院、城建……都有可能争着与我们平起平坐，‘汉二’的位置怕还靠不牢。”家在龙湖郊区的蔡建设熟悉地数起龙湖周边的一批高校来。 “校报上说，余院长带队到发达国家去考察学习，得出的结论是只有综合性大学才便于实现专业融合、产出丰硕的学术成果，真正建设国际一流大学，培养国际一流人才。”吕望云还是将话题绕回求是院长的身上。 大家激烈争论，讲到激动时，书呆子徐秋成又用他那特有的苏北大嗓门旁若无人地说：“量子物理学家提出‘薛定谔的猫’的思想实验，直接导致了‘分子生物学’和‘信息论’的产生，求是院长的国际一流综合性大学发展目标肯定是对的唦。” “对，按‘薛定谔的猫’这个理论，我们管他是‘汉大’‘汉二’还是‘汉三’，我们立足理工科，抓住机遇向综合性大学发展，力争做到别人‘观察时’能看到：我们都是‘老大’！”与徐秋成同样爱好理论物理的庞恒之激动地说道。 “你这话说得好是好，可惜，把兴工一下子关进了笼子。我们不能仅做别人‘观察时’被动的笼中‘老大’，不能总盯着龙湖这边的‘兴字头’‘汉字头’‘湖字头’学校，我们要超过国京尚海的，还有那欧洲老美的，当全国全世界的‘老大’，这才是真嬲塞 （厉害的意思） ……”来自车城的铁鸽梦模仿着庞恒之的腔调插话道。 “对呀，不过，我们还是要先高高耸立在龙湖边，才有可能与国内外的名校比肩！”爱好文学的闵富贵接话道。 谈兴正浓，大家不觉已走到桐六舍门口，以生活委员吴杰锦的宿舍作为集中开班会的地点。全班三十五人围绕着宿舍中间的“课桌岛”相邻而坐。八名女同学挤坐在尤建智的下铺沿和铺前与“课桌岛”之间的方凳上，男同学则按先来后到，不分上下铺，见缝插针，有几个坐不下的一直坐到门口走廊里。大家嘻嘻哈哈地坐定后，班长吕望云传达了系里的实习安排：“这次实习场地在阳京市罄山电子研究所，为期半个月，大家集中住在附近的虎踞北路小学教室。”生活委员吴杰锦补充通知：“收江湖市到阳京市的船票钱和小学教室及卧具租金，合计三十元。”他还说了集中购买船票去阳京的具体时间等。 二 开完班会后，大家各自散去。江湖的梅雨季刚刚开始，初夏间歇不断的“洗街雨”，把语园洗得干干净净。桐六舍与桐三食堂之间的壕沟边沿垂下密集怒放的小黄花，沟底急流着新鲜的雨水，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虽然是星期六的上午，因为是在全校大会后，忙碌的大学生们被建设世界一流综合大学的目标所鼓舞，立即各自找到适合自己的地方，紧张地学习起来。无论是马路还是操场上都空荡荡的，偌大的校园静得只有从空中飘下的雨打桐叶声。偶尔出现一两个身穿白色长褂工作服的，显然是食堂的后勤工作人员。 而桐三食堂内部则是另一番热气腾腾的景象。吕望云在桐六舍开完班会后，急忙避开同学，甩开两条长腿，悄悄赶往桐三食堂。大概是因为遗传的原因，身材高瘦的他，偏偏长着一副又平又直的宽肩膀，反衬出一股不屈的模样，一双修长的手臂似那三国人物刘备，下垂越过大腿中部，配偏小紧身洗得发白的草绿色军装上衣，人长布短，粗旧的蓝长裤遮不住小腿，露出一截铁骨犟筋。这不合身的上下衣，裹挟住他浑身上下外扬的天性，只是，塑料凉鞋的几根绊子极富弹性地放纵着他那一双大赤脚，在这初夏梅雨的柏油路上，走得又稳又响。 也或是因为入学时高中鉴定评语的缘故，新生开学，班主任就指定他担任班上的生活委员，主要为同学们在食堂领发进餐券、组织大家做每学期一周的公益劳动和课前帮老师擦擦黑板之类的事情。食堂的黄师傅，因来食堂进餐的学生多，高峰时人手不够，低峰时人手又有多的，正想有个临时帮手，缓一缓忙乱不堪的手脚，在吕望云为同学领饭菜票时，便感觉他面善且似曾相识，留意考察，见他衣着老旧，做事舍得出力，身高体瘦好像是未得饱食，一眼知他来自农村，生活不易。凡此种种原因综合，黄师傅便邀他帮厨换饭吃。虽然吕望云心里十分高兴，口里也不断称谢，却又显得有点扭扭捏捏、犹犹豫豫地没有立即应承。一开始还扯由头说怕影响学习，其实主要是怕同学见了笑话，尤其是怕班上的女同学看见，失了面子。憋了好几天，后来实在架不住咕咕叫的肚子，悄悄瞒住同学，饭前没有课或饭后别人歇息时，像做贼似的，偷偷溜进桐三食堂操作间，帮助整理、清洗菜盆炊具，作为回报，可以免费饱吃一顿。 一直到大二上学期，为了提高学生的自我管理能力，兴工率先在江湖高校实行学生管理模式改革：由学生自己选班委会干部。因看不惯前任班长费新刚“女士优先”的做派，在以尤建智为首的几个铁杆同学的捣鼓怂恿下，吕望云满票当选为班长，生活委员改由吴杰锦担任。不再代买饭菜票了，自己悄悄去帮厨的机会越来越少，现如今遇外出实习，家里要寄的实习费迟迟不到，父亲四处找钱，为难的情形，吕望云不想也知道。于是，他又想起到食堂帮厨，能省就省，唯一的还是怕见到同学，尤其比以前更不能让女同学看到，因为到了高年级，大家感觉到女同学都有一股按捺不住的热情，对男同学更加关注上心，关于男同学的消息传得是比以前更勤了。 今天因班会来晚了，他径直跑到操作间，手长骨架大，别人两个人抬一盆的菜，他一人就可以端起，刚与几个师傅一起把三十多个菜盆摆好，准备先快速离开，等同学们排队打饭差不多结束后，再来悄声无息地打自己帮厨换来的不要餐券的饭菜。也许是越不想遇到，越是会凑巧遇到，快出食堂门口，班上的秦贞梅今天也来得特别早，碰上了，躲不掉，无奈的他，脸一红，说：“这么早……就来了？” “你不是来得更早？”秦贞梅嫣然一笑。 “上午开会未到教室去复习，想早点来吃饭，好到教室去占位置。” “不对吧，来吃饭，碗都不带？” 这话问得吕望云搓手揪耳，尴尬得手足无措。秦贞梅微笑地端详着他，似乎有意多看一眼他那敦厚的模样，慢慢说：“我刚好多带了一个碗，用我的吧！” “我还是回寝室去拿，很快的。”他微红着脸答道，似乎被她窥透了全身，又像打了败仗样，快步逃离秦贞梅的视线。他打着伞赶回寝室，伞外下大雨，伞里面下毛毛雨，这还是读高中时用的旧伞。此时，同学们也纷纷起身到食堂去吃饭，他脱下洗得发白的草绿色军装上衣，小心用衣架挂到走廊晾衣服的铁丝上，随手裹上被单，歪靠在床头，拿起书，想看几眼，可是怎么也看不进去。想起刚才遇到秦贞梅，脑海里怎么也拂不去她那双探寻的大眼，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自己在食堂帮厨？如果发现了，真有点掉面子，为了不被同学发现，自己小心翼翼，从大一到大三都没有被同学看见，今天糟糕，被班上漂亮能干且也是自己最在意的秦贞梅遇上了。想到这里，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心还在怦怦地跳。秦贞梅一直对自己很友好，自己竞选班长时，她不仅动员班里八名女同学投赞成票，还在吕望云竞选成功后主动要求担任班里的宣传委员，想想即使她猜到了自己在帮厨，也不会告诉其他同学，甚至会理解他，慢慢的，他的心才安定下来。 他看不进专业书，便换了兴工外语教研室编的 《中高级英语》 考试指南，背了一下单词。眼看同学们都陆续拿着饭碗边吃边走回来了，雨也暂时停下来，他到走廊上取下稍微晾干一些的上衣，溜进桐三食堂。黄师傅正在等他，他打了饭菜，正要离开，不想秦贞梅又从后面跟上来，问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难事，到阳京实习的费用是否有困难。他看到秦贞梅很真诚的面容，十分感动，不想在女同学面前说自己的困难，硬扛着说没有困难，实习费用应该没问题，谢谢她的关心，要秦贞梅先去教室自习，待会儿自己也马上过来，就拿着饭碗又回到了寝室。 他边吃边想，哪有这么巧？秦贞梅接连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遇到自己，问到去阳京实习的费用问题，很显然是秦贞梅发现了他的窘境，而且对自己还很关心，这种关心应该是超过了一般同学之间的关心。班上八个女同学，家里条件、学习成绩和长相都很好。吕望云来自农村，家里条件太差，刚上大学时，还不服气，有意无意地淡化、回避着自己的出身，一直认为保尔还赢得了冬妮娅，牛郎还配上了织女。他在青春期荷尔蒙的强力作用下，在班上率先对美丽能干的女同学秦贞梅发起了进攻，向她写了一封充满激情和天真的求爱信，结果就像泥入大海，没有消息。这从此打消了自己与她及班上其他女生相恋的奢望，与她们一直保持着客客气气的距离。近来，秦贞梅有些特别，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有意又似无意，增多了在自己眼前出现的频率。因她总喜欢穿一条深蓝或浅绛色的牛仔裤，布料下鲜嫩灵巧的肢体，总是不经意地激起吕望云的想象力。多方留心，他知道她家在阳京，父亲是阳京电子厂的书记，母亲是阳京一所大学的老师，她是为了培养独立能力才到遥远的江湖市来读大学的。经验和理智表明，家境不错、穿着时髦、美丽，加上成绩又好的秦贞梅，与自己这个农村出来的大学生，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也走不到一起。正是这样，他更不能也不必要在她面前伤了自尊、丢这个面子。 1.动情勾勒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画卷——本书描写了20世纪80年代一群具有代表性的学子求学奋进的动人故事，勾勒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画卷，并重点呈现了高等学府的精神传承、老一辈教育家呕心沥血的故事，以及大学生意气风发、艰苦奋斗的可贵精神，立意高远，具备极高的文学价值和社会意义。 2.人物群像塑造丰满，文笔扎实细腻——全书行文轻松易读，活泼可爱，作者文笔扎实，对20世纪80年代大学生活和人物心理进行细腻且深入的描摹，且人物群像塑造丰满，性格鲜明，有极大的文学观赏价值。 3.熊召政作序推荐——茅盾文学奖得主、当代著名作家熊召政为本书倾情作序推荐：在这里，我们仿佛相伴着“绕渡”曲折，奋发出一种求是创新、带伤前行的无畏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