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桥(精)](https://file.mhuoba.com/shop/3/100021/picture/book/20190926/18/20190926183725683.jpg)
出版社: 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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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13311731
李碧华出生、成长于香港,曾任记者、电视编剧、电影编剧及舞剧策划。在香港畅销报刊撰写专栏及小说,结集出版逾百本,并有多国译本。小说《胭脂扣》《霸王别姬》《青蛇》《秦俑》《潘金莲之前世今生》《川岛芳子》《诱僧》《饺子》等被改编拍成电影,广*好评,虽获奖无数,却如已泼出去的水,只希望*好的作品仍未写就。 李碧华作品以“痴男怨女,悲欢离合”与命运的微妙关系、奇情怪异题材,天马行空,创出独特风格。 二〇〇八年,*本**导演蜷川幸雄执导了舞台剧《霸王别姬》,巡回演出,获得**反响。二〇一〇、一一年以生死爱恨与北京上海为背景的《生死桥》,及隔世轮回千年爱火不灭的《秦俑》,接连改编为中央电视台大戏,收视率极高。 李碧华少时习中国舞十年,在纽约艾云雅里现代舞蹈团上过课程,曾任“香港舞蹈团”大型舞剧《搜神》《女色》《胭脂扣》(舒巧老师作品)、《诱僧》之策划。二〇一一、一二年山西华晋舞剧团之《粉墨春秋》根据其原著改编,并由她编剧,邢时苗编导,黄豆豆、王廸主跳,作全国及世界巡演。《青蛇》(“GREENSNAKE”)舞台剧是李碧华与中国**话剧院之合作,二〇一三、一四年参与**十多个艺术节巡演。 其鬼魅小说深*读者欢迎,该系列改编拍成电影《迷离夜》《奇幻夜》,“振兴港产片,杀出阴司路”为台前幕后合作者打友情牌共同心愿。 李碧华认为人生追求不外“自由”与“快乐”,作风低调,活得逍遥。
民国十四年 冬 北平 “鬼来了!鬼来了!” 看热闹的人声轰轰炸炸,只巴望一个目标。 小孩们惊心动魄地等。忘了把嘴巴阖上,呵呵地 漏出一团白气。 神神魂魂都凝住。 只见左面跳出一只**,右面跳出一只白鬼,在 焚焚的诵经声中,扑动挥舞。**和白鬼的身后,便 是戴着兽面具的喇嘛,他们的职分是 “打鬼”,又曰 “跳步扎”,鬼是不祥物,要是追逐哄打驱赶出门, 保了一年平安。黄教乐器吹打,锣鼓喧嚣带出了持钵 念咒的大喇嘛,不问情由不动声色的一张黄脸,一身 黄锦衣,主持大局。 远远近近的老百姓,都全神观戏,直至黑白二鬼 跳得足了,便脱除鬼服,用两个灰面造的人像作替身 ,拿刀砍掉,才算完了 “打鬼”*。明天还有,唤作 “转寺 ”*。这便是正月廿九至二月初一的雍和宫庙 会盛事了。 丹丹才**次看 “打鬼 ”,两颗眼珠子如浓墨 顿点,舍不得眨眨。眼看黑白二鬼又绕到寺的另一方 ,马上自人丛中鼠窜出去。 叔叔背着人,一转身,才瞥到丹丹那特长的辫子 尾巴一飕。 丹丹以为抄小路绕圈子,可以截到鬼迹,谁知跨 进**重门户,转过殿堂,一切混声渐渐地被封住了 似的,闷闷地不再闹响。 十岁的丹丹,知道走错路,她也不害怕,只是刹 时间无措了。待要回头觅路,抬头见着踞坐的弥勒佛 ,像满面堆笑欢迎远方来客。 它身畔还有四大天王:一个持鞭,一个拿伞,一 个戏蛇,一个怀抱琵琶,**威武。 丹丹记得此行雍和宫,原是为了她黄哥哥来的。 心中一紧,又念到他们那天的杂耍,表演 “上刀山” 。平地竖起一根粗木杆,两边拉有长绳,杆顶绑着桌 子。念到软梯、横梁、明晃晃向上的刀口,光着脚踩 上刀口的黄哥哥、攀到杆顶、爬上桌子、拿顶—他摔 下来了,地面上炸开一个血烟火…… 原来无端到了这万福阁,楼高三层,大佛的头便 一直地伸展,到三层楼上去。据说它身长七丈五,地 下还埋着二丈四,总计九丈九。 丹丹费了力气,只觉自己矮巴溜丢的,仰头看不 尽。她是不明白,这大佛有没有灵,不知可否叫她黄 哥哥再如常走一两步—她不要他抛起水流星,腾身跳 起,翻个筋斗落地扬手一接。她也不要他跟她来个对 头小顶…… 只要他平平常常地走一两步,从那个门迈进这个 门。 叔叔背了他来庙里求神,他念着有鬼了,只要迎 祥驱祟,大概会好起来。所以在喇嘛手挥彩棒法器, 沿途撒散**的时候,叔叔就像大伙一样,伸手去撮 拾,小心放进口袋中,回去冲给身子残废了的病人喝 。 黄哥哥是瘫子了。要说得不中听,是全身都不能 再动了。就为了“上刀山 ”摔下硬地来。 “请大佛保佑我黄哥哥!”丹丹磕了三下头,“ 如果你灵了我再来拜你。你要是不灵,莫说你有三层 楼高,我也不怕,我攀得上,给你脸抹黑锅!我们后 天回乡下去了,你得快点把身边的鬼给打跑。” “噢—— 香烟萦绕的殿上传来答应。丹丹猛地四下一看, 什么都没有。一定是大佛的答应。她倒没想过,突如 其来,恐惧袭上了心头。 她要回到人群中,告诉叔叔去。 一团黑影自她脚下掠过。 丹丹一怔,是啥? 丹丹虽小,可不是养尊处优的小囡儿。自天津到 北平,随了黄叔叔一家,风来乱,雨来散,跑江湖讨 生活。逢年过节的庙会,摆了摊子,听叔叔来顿开场 白“:初到贵宝地,应当到中府拜望三老四少,达官 贵人。只惜人生地生,请多多谅解。现借贵宝地卖点 艺,求个便饭,有钱的帮钱场,没钱的帮人场,咱小 姑娘先露一手吧……”她是这样给拉扯长大过来。 丹丹壮了壮胆子,追逐那团黑影去。 出了阴暗的佛殿,才踏足台阶,豁然只见那黑黝 黝的东西,不过是头猫。 便与陌生小姑娘特投缘地在 “咪—噢—”地招 引。 丹丹见天色还亮,竟又忘了看 “打鬼”,追逐 猫去了。许她不知道那是头**的猫呢。全身漆黑, 半丝杂毛也没有,要是混了一点其他颜色,身价陡然 低了。它的眼睛是铜褐色的,大而明亮。在接近黄昏 的光景,不自已地发出黄昏的色彩,被它一睐,人沐 在夕照里。 她走近它,轻轻抚摸一把,它就靠过来了。这样 好的一头猫,好似乏人怜爱。 正逗弄猫,听后进有闷闷呼吸声。 丹丹抱起猫儿,看看里头是谁? 有个大男孩,在这么的初春时分,只穿一件薄袄 ,束了布腰带,绑了绑腿,自个儿在院子中练功。踢 腿、飞腿、旋子、扫堂腿、乌龙绞柱……全是腿功, 练正反两种,正的很顺溜,反的不容易走好。 练乌龙绞柱,脑袋瓜在地上顶着转圆圈,正正反 反,时间长了,只怕会磨破。 怪的是这男孩,十一二岁光景,冷冷地练,狠狠 地练。一双大眼睛像鹰。一身像鹰。末了还来招老鹰 展翅,耗了好久好久。 “喂,”丹丹喊,“你累不?” 男孩忽听有人招呼,顺声瞧过去,一个小姑娘, 土红碎花儿胖棉袄,胖棉裤,穿的是绊带红布鞋,纳 得顶结实,着地无声地来了。 *奇怪的是辫子长,辫梢直长到屁股眼,尾巴似 的散开,又为一束红绳给缚住。深深浅浅明明暗暗的 红孩儿。 男孩不大搭理—多半因为害羞。身手是硬的,但 短发却是软的。男孩依旧耗着,老鹰展翅,左脚满脚 抓地,左腿徐徐弯曲成半蹲,右腿别放于左膝盖以上 部分,双手剑指伸张,一动不动。 丹丹怎服气?拧了。马上心存报复,放猫下地, 不甘示弱,来一招够呛的。 小脸满是挑衅,拾来两块石头,朝男孩下颔一抬 ,便说: “瞧我的!” 姑娘上场了。 先来一下朝天蹬,右腿蹬至耳朵处,置了一块石 头,然后缓缓下腰,额上再置一块。整个人,双腿掰 成一直线,身体控成一横线,也耗了好久。 男孩看傻了眼,像个二愣子。 一男一女,便如此地耗着。彼此谁也不肯先鸣金 收兵。 连黑猫也侧头定神,不知所措。 谁知忽来了个猴面人。 “天快黑了,还在耗呀?” 一瞥,不对呀,多了个伴儿,还是个女娃儿,身 手挺俊的。 看不利落,干脆把面具摘下,露出原形,是个头 刮得光光的大男孩,一双小猴儿眼珠儿精溜乱转。见 势色不对,无人理睬,遂一手一颗石弹子打将出去, 耗着的两人腿一麻,马上萎顿下来。 “什么玩意?怀玉,她是谁?” 唐怀玉摇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丹丹反问。 “我是宋志高,他叫唐怀玉。” “宋什么高?切糕?” 宋志高趿拉着一双破布鞋,曳跟儿都踩扁了,傻 傻笑起来。 “对,我人高志不高,就是志在吃切糕。切糕, 唔,不错呀。” 马上馋了。卖切糕的都推一部切糕车子,案子四 周镶着铜板,擦得光光,可以照得见人。案子中央就 是一大块切糕,用黄米面做的,下面是一层黄豌豆, 上面放小枣、青丝、桂花、各式各样的小甜点。然后 由大锅来蒸,蒸好后扣在案子上,用刀一块一块地切 下来,蘸白糖,用竹签揣着吃,又黏又软又甜…… “嗳,切糕没有,这倒有。”忙把两串冰糖葫芦 出示。 “一串红果,一串海棠。你……你要什么?” 正说着,忽念本来是拿来给怀玉的,一见了小姑 娘,就忘了兄弟?手僵在二人中央。 志高惟有把红果的递与丹丹,把海棠的又往怀玉 手里送,自己倒似无所谓地怅怅落空。 怀玉道:“多少钱?” 志高不可一世:“不要钱,捡来的。” “捡?偷!你别又让人家逮住,打你个狗**。 我不要。” 当着小姑娘,怎么抹下脸来?志高打个哈哈:“ 怎么就连拉青屎的事儿都抖出来啦。吓?你要不要, 不要还我。” 怀玉抢先咬一口,黏的糖又香又脆,个儿大,一 口吃不掉,肉软味酸。冰糖碎裂了,海棠上余了横横 竖竖正正斜斜纹。怀玉又把那串冰糖葫芦送到志高嘴 边:“吃吃吃!” “喂,吃呀。”志高记得还不知道丹丹是谁,忙 问:“你叫什么名字?” “牡丹。” “什么牡丹?” “什么‘什么’牡丹?” “是红牡丹、绿牡丹?还是白牡丹、黑牡丹?” “不告诉你。”丹丹一边吃冰糖葫芦一边摆弄着 长辫子,等他再问。 “说吧?” “不告诉你。”丹丹存心作弄这小猴儿。虽然口 中吃着的是人家的东西,不过她爱理不理,眼珠故意 骨溜转,想:再问,也不说。 “ 说吧? ”怀玉一直没开腔,原来他一直都没 跟她来过三言两语呢。这下一问,丹丹竟不再扭捏了 ,马上回话。 “我不知道。我没爹没娘。不过叔叔姓黄,哥哥 姓黄,我没姓。他们管我叫丹丹。 ” 怀玉点点头:“我姓唐。” “他早说过啦。”用辫梢指点志高。 “嗳,你辫子怎的这样长?”志高问。 “不告诉你。” 丹丹生气了,脸蛋涨红,凶巴巴地瞪着志高,说 不出话来,什么打屁股? 志高发觉丹丹左下眼睑睫毛间有个小小的痣。 “嗳?”志高留神一看,“你还有一个小黑点, 我帮你吹掉它!” 还没撮嘴一吹,怀玉旁观者清,朗朗便道:“是 个痣。” “眼睑上有个痣?真邪门。丹丹,你眼泪是不是 黑色的?” “哼!” “我也有个痣,是在胳肢窝里的,谁都没见过, 就比你大。你才那么一点,一眨眼,滴答就掉下地来 。”志高说着,趁势做个险险捡着了痣的姿态,还用 兰花手给拈起,硬塞回丹丹眼眶中去。丹丹咭咭地笑 ,避开。 “才不,我是人小志大。” “我是志高,你志大,您老我给您请安!”话没 了,便动手扯她辫子。 志高向来便活泼,又爱耍嘴皮子,怀玉由他演独 脚戏。只一见他又动手了,便护住小姑娘。怀玉话不 多,一开口,往往志高便听了。 他一句,抵得过他一百七十句。 “切糕!”怀玉学着丹丹唤他,“切糕,你别尽 欺负人家。” “别动我头发!”丹丹宝贝她的长辫子,马上给 盘起,缠在颈项,一圈两圈。乖乖,可真长,怀玉也 很奇怪。 丹丹绕到树后,骂志高:“臭切糕,你一身腌剌 巴臜的,我不跟你亲。” “你跟怀玉亲,你跟他!”志高嬉皮笑脸道。 怀玉不会逗,一跟他闹着玩儿,急得不得了。先 从腮帮子红起来,漫上耳朵去,*后情非得已,难以 自控,一张脸红上了,久久不再退。 P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