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年致此生

何年致此生
作者: 珩一笑
出版社: 江苏文艺
原售价: 42.80
折扣价: 22.68
折扣购买: 何年致此生
ISBN: 9787559479730

作者简介

珩一笑: 笔墨纵情,大梦而已。人生正短,一笑而过。 生于南方,耽于幻想,希望用小说的甜来治愈生活的痛。

内容简介

第一章 不漂亮,不出众的小结巴 学期即将过半,班里突然来了一位转校生,是件令人很好奇的事。 往日充满朗读声的晨读课,被今天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取代,个别几个同学,甚至探头往外看,想听来一些相关信息。 许希似乎并不感兴趣,埋着头,嘴唇动着念英语,却没有发出声音。 同桌秦伊习惯她这副姿态,也不同她搭话,伸手扒拉前排的人,小声问:“那人谁啊?” “不知道,好像是昂立转来的。” 才几分钟,消息就从前门,一路传递到后排了。 “昂立?那他家里挺有钱啊。” 昂立——阳溪最为出名的一所私立中学,一学期学费几万,在那里就读的,不算大富大贵,也是小康家庭了。 正说着,班主任已经将人领进来。 “同学们,今天我们班迎来一位新同学,以后,他将跟我们一起学习。请他给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 老套的开场白。 他们更期待新同学开口。 他个子高,站在班主任旁边,高出小半个头。他单肩挎着包,一手垂着,没穿校服,白色棒球服搭黑色长裤,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样的气质,不足以吊起他们的胃口。重要的是,他的脸。 帅,又不单是帅。五官端正俊朗,脸部轮廓分明的帅哥比比皆是,可他的长相,精致到,像是精雕细琢出来的瓷,或玉,因而有一种脆弱易碎的感觉。 不知是他瞳仁生得黑,还是光线的缘故,令人联想到黑不见底,光照不进的深渊,自带吸住人目光的磁力。 “大家好,我叫陈致。别致的致。” 声音是属于少年人的清朗干净,可,没有起伏。 就没了? 停了两秒,他们后知后觉地鼓起掌。 前排的同学跟秦伊说:“看他包的logo,是‘驴’。如果不是假的,那确实有钱。” 秦伊“啧啧”两声。 在学校,得掌握一点必备技能,屏蔽外界干扰。 许希充耳不闻,默念完,遮住单词,看着中文释义,默写起来。 她每天给自己定下明确清晰的学习计划,并严格执行,如果分神听他们八卦,她就要完不成了。 班主任说:“陈致同学,你先坐最后一排吧,期中考后再调整座位,可以吗?” 他颔首,径直迈下讲台,朝那个空位置走去。 “好了,大家不要交头接耳了,读书吧。” 陈致的书包几乎是空的,里面只装了几支笔,和一本草稿。 待他坐下,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将他的书搬进来。摆好后,很快离开。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班主任过来,拍了拍许希的肩膀。 她抬头,眼里有些茫然。 不到一臂的距离,陈致能看清她的睫毛,挺翘,但不长。 班主任姓袁,教语文,四十来岁,人挺和蔼。只是抽烟凶,身上带着一股萦绕不去的烟味。与他靠得太近的人,总忍不住屏住呼吸。 他说:“许希,你下课带他去领一下校服。” “哦,好。” 他又对陈致说:“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同学,或者来办公室找我。” “好,谢谢老师。” 许希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默写单词,脖子弯着,露出脑后颜色偏淡,偏细的头发。像婴儿的胎发。 倒是她的同桌,扭过头,明知故问:“陈致,你是哪里毕业的?” 出于礼貌,他回:“昂立。” 没想她又问:“昂立教育资源不是很好吗,怎么转来三中啊?” 他垂下眼,翻开一本书,语气愈发冷淡:“没怎么。” 识趣的人,就该知道他不想被搭讪了,或者,这个问题,触及他的隐私了。 秦伊碰了枚软钉子,撇了撇嘴,转回去了。 许希写完,对了下书,错了一个。她划掉,更正,重新记。 待完成这项任务,她望了眼教室前悬挂的钟,还剩两分钟才打铃,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还好没被这段小插曲耽误。 她从桌洞摸出一个水煮蛋,磕了磕桌沿,轻轻碾碎壳,剥开,用纸巾垫着。 秦伊闻到鸡蛋的味道,不耐地皱眉,看向她,“许希,你怎么每天吃啊?好难闻。” “我,我很快,吃,吃完。” 许希两口塞进嘴巴里,然而蛋黄干,吃得急,容易噎到。她勉力咽下去,便开始打嗝。 秦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终也不想说她了,撇开眼。 许希拧开水瓶,瓶盖没拿稳,掉了下去,往后滚,一路滚到陈致的脚底下。 她没期望他能好心地施以援手,自己蹲下去,伸长手,努力去够。 费劲的样子,像寓言故事里,怎么也喝不到瓶中水的乌鸦。 “呃。” 一个嗝猝不及防地涌上来,她身体随之往上,头顶撞到桌子。 “砰”的一声响,旁观人听了都无端感到一痛。 陈致不过弯个腰的功夫,就拿了起来。 红色的保温瓶盖,样式老土,表面有几个摔碰出来的坑,漆掉了大半,露出底下的金属银色。不像高中生的年龄段会使用的东西。 许希接过,讷讷地道:“谢,谢谢。” 陈致没觉得她本身就是结巴,只当她太紧张。 他这下才看全她的整张脸。 很小的脸,约莫巴掌大,鼻头小巧,因为疼痛,眼尾有点红,似还缀了滴生理性的泪,眉毛淡而稀,额头光洁。 总的来说,这是一张很素淡的脸,淡到一眼过去,留不下太深印象。 还有一点原因是,一晃而过。 因为她很快转回去了。 她依旧没正眼看他。 陈致倒不明白了,他很吓人么。 许希喝水将嗝压下去,正好,打早自习的下课铃。她抽出书本,利用短暂的五分钟,进行新课预习。 这堂是英语课。 老师年纪大了,难免带有些口音。陈致不爱听,两根手指夹着笔,转啊转,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窗外。 老师叫大家齐读课文,他忽然发觉不对劲。 他视线掉转,落到前方的女生身上,的确,她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下课,许希收好笔,见陈致没反应,看着窗外发呆,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提醒他:“校,校服。” 袁老师吩咐她带他去领校服,她还挺“尽职尽责”。 陈致说:“不用了,你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 她思考两秒,摇头。 他便起身。 许希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缓缓上抬,然后真切地意识到,他好高。她好像还不到他的下巴。 她抿了抿唇,率先从后门走出去。 三中的校服很难看,黑白红的配色,宽松肥大,不分男女,丑得统一。但学校要求必须每日着校服,校门口有督察员监督。 领校服的地方在行政楼一楼靠里的一间办公室,不好找。 有一个值班老师边嗑瓜子,边用电脑看网络小说,陈致瞟了眼,修仙类的大长篇,一千多章。 他心底笑了声,这么闲。 “要多少码的?” “185。” “这衣服码子小一号,给你拿190的吧。”老师拍了拍手,找出两套秋季运动服,递给他,“一共278元。” 陈致愣了愣,“要钱啊?” 老师笑了一声,似乎觉得他很天真,说:“哪所学校做慈善,免费送校服啊?” 他从小到大,读书的开销,都无需他考虑,也没想到要带钱。 “算了。” 他作势要走。 许希忙说:“我,我先帮你垫,垫一下吧。不,不然,你明天进,进不来学校。” 她从裤兜拿出两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百元钞。本来是准备充值饭卡的。 她伸出一根手指,示意要一套。 钱递出去时,她还有些不舍。但袁老师把事情交代给她,是信任,她得完成好才行。 老师给她找零六十一。 几张零钱,她依旧是捋平,叠工整,才收到口袋里。 出了行政楼,许希说:“你,你自己回教室,可以吗?” 那眼神,似乎是担心他找不到路。 秋末初冬的天气,紫外线强烈。她微微眯起眼,仰着头看他。 他发现她有这么个习惯,和人说话,总是面朝对方,哪怕没有直视他的眼睛——不知是不敢,还是不想。 陈致反问:“如果不可以呢?” 许希思考起来,该指给他路线,还是领他回,下节课后再去食堂充卡。 不充的话,卡里的钱不够她吃一顿饭。 他居高临下,可以将她面部表情任何细微变化,都尽收眼底。 她的脸不仅小,下巴也尖,脸颊只有一点儿婴儿肥,她站在阳光之下,皮肤白得近乎有些透明,故而显出淡青色血管的形状。 像有棉絮的白色翡翠。 因容易给人一种不禁风的脆弱感,他这样,像是在欺负她。 陈致淡声说:“你有事就去吧,谢谢你,钱我晚点还给你。” “好。” 她点头,小跑走了。 中午吃饭,许希和唐黎一起。 她们俩本来是同班同学,分科后,一个去了理科班,一个去了文科班,就像异地恋的情侣,特定时候才能见面。 “待会儿去小卖部吗?” 许希点头。 唐黎从餐碟里夹了块鸡肉给她,“你怎么总是吃得这么没营养啊,省钱也不是你这么省的嘛,难怪你这么瘦。” 三中伙食一般,但好歹有荤有素,菜色不一,随意搭配,可许希来来回回都是那几样素菜:土豆丝、白菜、豆腐。 她是很瘦,别人穿校服,顶多是嫌宽松,她穿着像根杆子套了麻袋,怎么看都违和。 许希笑笑,没有解释,就让她这么以为了。 吃完饭,唐黎挽着许希去小卖部,她经常饭后买瓶饮料,或者零食,留着下午打牙祭。 许希没进去。 “希希,你不买吗?” 她用50充了饭卡,身上只有11块钱了。 对唐黎来说,这还不够吃一顿饭和饮料的。但她需要精打细算用很久。 许希笑笑,说:“我,我没什么想,想吃的。” 唐黎知道她是舍不得,结账时,多拿了盒纯牛奶,出来给她,“喏,请你喝。” 许希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你总是请我,我都不,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我喜欢和你一起吃东西。”唐黎比她高,可以轻松地揽住她的肩,“你知不知道,看着你,我总有种心疼的感觉,想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 许希不明白,可很久之后,陈致也这么对她说。 放学后,许希走路回家。 原本,以她的成绩,可以去市重点,但为了省钱,她选择离家近的三中,就可以不用寄宿。 走到校门口,有道陌生的男声叫她的名字。 她循声望去,是今天新来的同学。 陈致。 他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边,她不认识车标,但知道肯定不便宜。 秦伊他们似乎很好奇他的家境,下课趁他不在,讨论过几次他所穿所用的品牌。 陈致朝她走过去,“谢谢你。” 他是为的还钱。 两张红色的钞票,许希找不开,便问:“你有,有零钱么?” 陈致说:“剩下的当感谢你的。” 口头上说感谢,表情却匮乏,冷冷清清的。 她知道他不是针对自己,是本身性格就如此。所有人和他搭话,他都给不了热络的反应。 “你,你等我一,一下。” 她可以去旁边的小店,找老板换一下零。她有些着急,怕他没耐心等。 果然。 “不用了。” 陈致说完,不等她再说话,转身,拉开后座车门,坐了上去。 司机刚给了他两百现金,转眼又看他给了一个女生,不免问:“欠人家钱?” 陈致知道他要跟自己父母交代他的情况,“嗯”了声,言简意赅地解释:“买校服,忘带钱包了。” 他抬眼看向后视镜,她捏着那两张钱币,似是纠结了会儿,然后收了起来。 许希回到家,叔母坐在客厅看电视,叔叔估计还在外头打牌。 “我,我回来了。” 叔母注意力在电视剧里,没理会她。 许希默默地换鞋,进了卧室。 说是卧室,其实是杂物间改的。 屋子朝北,采光通风差,冬冷夏热。放了一张床,一张书桌,就挤得转不开身了。窗户开得高,还小,她个子矮,想开关的话,得踩凳子。 她放下书包,拿换洗衣服去洗澡。 洗澡太久,会被叔母说浪费钱,不洗头发的话,她一般控制在十分钟内结束。 没想到,刚脱掉外套,正要脱T恤,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许希一惊,如关在笼中受惊的鸟,看向误闯的人。 她的堂弟,许凌。 他约莫是刚打完游戏,迷迷瞪瞪,没注意到里面有人。 许凌揉了揉头发,脸上有一丝尴尬,说:“你要洗澡吗?” 她低低地“嗯”了声。 “你洗吧,我待会再来。” 说着,他退回去,顺带关上了门。 许凌其实没比她小多少,他们同年,不过他才高一。他们学校没晚自习,他早早放了学,便待在房间玩电脑。 许希惊魂甫定,心还砰砰跳着,听见外面叔母说:“你个晕脑壳,打游戏打傻了,里头有人都不知道?” “哎呀,又没看到啥。” 叔母只是这么说一嘴,不会真的教训许凌。 许希飞快洗完,抱着换下的衣服出浴室,晾好洗净的内衣内裤,再钻进那个逼仄狭小的房间。 头一直埋着。 许凌似乎瞟了她一眼,她权当不见。 她这套睡衣已经穿了几年了,洗多了,布料薄,领口大。胸发育起来后的这几年,即使洗完澡,她也会穿上胸衣。 因为家里有两个男性。 这个家里,她是十足十的外来人,她只能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引起他们注意,不叫他们生厌。 许希关上门,才松了一口气,摊开书。 老师布置的作业她已经写完了,这是她另外买的练习册。 学习上,她不是很有天赋的人,笨鸟先飞,她只能不停地通过努力,试图飞高一点,飞远一点。 写到十一点多,叔叔回来了。 因为老房子不隔音,清晰地听见叔母的抱怨:“天天打牌打牌,输得都没钱吃饭了。” “罗里吧嗦。”叔叔听得烦,“饿不死你的,别一天到晚念叨,有这闲功夫,不如出去找个活干。” “你以为我想天天念你啊?含辛茹苦把这两个孩子拉扯大,我现在人老珠黄的,再出去找工作,谁要啊?” “你平时不就做饭、洗衣服,说得多累似的。” “许卫民,你别太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凌凌从小到大,你管过他一点吗?” 又是无意义的争吵。 许希习以为常,反正有一方吵倦了,就会自动中止。 她戴上耳塞,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窗户没关,但风吹不进来,空气凝滞,幸好夜晚气温降下来了,白天残留的暑气褪去。而月光一如既往地温柔,抚着她的脸。 不知何时开始做起梦。 父母一左一右,各牵着她一只手,在菜市场逛,问她想吃什么,回家给她做。 她胡乱报着菜名,什么胡萝卜炒菠萝,鸡蛋炒鸡,他们被她逗得笑。 许希知道是梦,可仍贪恋于一家三口的温暖,嘴角上扬,眼睛笑得眯起来。他们说这样笑的女孩子有福气。 直到被铃声吵醒。 她定了六点的闹钟。 许希轻手轻脚洗漱,如果吵到许凌,他会发起床气,不分对象地发。 早上时间来不及,她做完早餐,往口袋揣上一只鸡蛋,嘴里还塞着没咽下去的馒头,匆匆离开家。 想起昨天秦伊讨厌水煮蛋的气味,她边走边小心地剥滚烫的蛋。 从家走到三中,只要二十分钟。 她有一只MP3,是唐黎攒钱送她的生日礼物,她利用这段时间练英语听力,也就没注意到背后的单车铃。 一个男生骑车几乎贴着她,从她旁边掠过去。 许希吓了一跳,手一松,蛋掉落在地。 那人是许凌。 自从叔母给他配了单车,供他上下学后,他的横冲直撞就变本加厉了。 蛋沾满了灰,吃不了了。她心疼,可也没办法。 许希到教室时,发现陈致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他从头到尾,表现得都不像一个好学生,既不积极回答问题,也不专心致志听课——昨天老师还点了他。 也可能是她的偏见,总觉得有钱家庭的孩子,并不需要一心扑入学海,以苦作舟的,通常是她这般人。 但他竟然来得这么早。 陈致今天穿了校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小臂,拉链只拉到锁骨处,衣领敞着,看着肆意随性。 他也没在学习,手指夹着尺子转悠,神情倦懒,意兴阑珊的。一个男生坐在许希的位置上,扭着身,和他说话。 那是他们班的班长,杨靖宇。 走近了,听见他在说:“……希望你能被许希同学的刻苦学习精神所感染,勤奋学习。” 陈致眼皮也不抬,“老师叫你来说的吗?” “袁老师是叫我照顾新同学。”杨靖宇说,“不过上面的话,是我本人的肺腑之言。” 他看见许希,立即站起来,“不好意思,坐了下你的位置。” 她微笑着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杨靖宇低声跟她说:“他之前在昂立成绩很差,袁老师希望你作为前桌,带动一下,不要拉低我们班平均水平。” 怎么带? 许希想不明白,他已经走了。 这时,陈致拿着尺子,点了点桌面,“我听见了。” 她回神,说:“你,你想学就,就学,不用听,听他的。” 陈致忽然问:“你是很怕我吗?” 他的目光攫住她,眼底有摄人的光,无端地叫人心底一颤。 明明他坐,她站,气势上,她该更占优势才是。 许希愣了下,诚实地摇头,“没,没有啊。” 她一副乖乖女做派,听老师话,听同学话,看着就不像会撒谎的样子。 “那跟我说话,为什么总结巴?”他笑了声,模仿她的语气,“不,不是吗?” 话音才落,许希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她立在原地,手攥紧,唇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随即抿紧,半晌,别过脸去,不作声。 陈致无法确定她是不是生气了。 禁不起玩笑话吗? 他脸上的笑意也淡下来,眼睫半垂,看她拿出书开始“读”——用眼睛读,而非嘴巴。 一点声也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哑巴。 下课后,袁老师把陈致叫去办公室,给了他一沓空白试卷,“上个月的月考试卷,你拿去写写。” “好。” 袁老师见他杵着,奇怪道:“还有什么事吗?” 他默了默,到底没问许希的事。 “没事了,谢谢老师。” 好巧不巧,一出办公室,便迎面遇上许希。 她怀里抱着一本数学习题,低着脑袋,朝这边走来,没注意到陈致。 他想起,昨天校门口见她也是如此,像害怕遇到谁似的。 陈致站在那儿,秋风吹来,微微掀动她的鬓发,又觉得,风要吹走的是她。那么薄的一片,落叶一样。枯黄的,不鲜艳,失去了生命力一般。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他之前见过她脆弱不堪的样子。 陈致个子高,堵住路,许希便不可能不抬头了。 他说:“你找数学老师吗?他不在办公室。” 许希没吭声。 既然老师不在,她就转身回教室了。 她感觉得到,陈致走在她的后面。存在感太强,她无法忽视。除了他本身,还有一路上同学的目光。自然是看他,这个长相优越的新同学。 对于课业压力大的高中生来说,课余时间看到的帅哥,比平时更胜一筹。 但许希也只能刻意忽略。不然她觉得跟他说话,就是自取其辱。 两人一前一后从教室后门进去。 秦伊翻着书包,没翻出东西,问许希:“你有那个吗?” 这是女生间的暗号,代指卫生巾。 虽然有掩耳盗铃的嫌疑。 她摇头。 秦伊“啧”出了声,因为着急,便立马去问其他人了。问到后,特务碰头似的,鬼鬼祟祟藏进口袋,小跑去厕所。 陈致搞不懂,秦伊对她态度那么差,她为什么不生气。还是说男女生在她那儿,有差别待遇。 大课间有课间操,许希正要站起,头一阵晕,身体打了个晃,她扶桌子站稳,另一只手捂住肚子。 秦伊没注意,和其他同学手挽手走了。 或者说,整个班赶着去操场,没人注意到她。 唯独陈致。 他轻拍了下她的肩,问:“你怎么了?” 许希正欲开口,回忆起早自习时,他模仿她的结巴,又抿住唇,只是轻摇了下头。 她自己知道,吃得太少,有些低血糖。不打紧的,撑到饭点就好。 陈致两手揣在外套口袋里,跟着她,“你这样还能跑操吗?” 她不言。 他锲而不舍,追问:“我哪里惹到你了?” 许希终于忍不住,回头,嗓门都大了些,冲着他喊:“你别跟我!” 这不说话挺流畅的么。 可当他看向她的眼睛,竟发现她眼眶里蕴着泪,要落不落,像清晨草叶尖的露水,眼尾也染上了淡淡的红。 陈致一怔,她已经跑走了。 陈致没想到他能惹得一个女生哭。平白无故担负了这一桩罪责,他有些无措,又有些莫名。但再次看到许希时,她没半点哭过的迹象,只是脸色冷淡地垂着头,看着鞋尖。 单薄的帆布鞋,已经穿旧了,甚至有些脱胶,但刷得很干净。 男女各分两列,男左女右,她站在前面,他往队伍后面走,被她忽视了个彻底。 下操回教室,杨靖宇跟住陈致,问他:“你会打篮球吗?” 他目光不知落在何处,总之心不在焉地回道:“嗯。” 杨靖宇是个热情的主,不在意他的冷淡,继续:“打得怎么样?下个月有篮球赛,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还行。” “下午有体育课,打一场看看。” 那抹瘦薄的身影拐去了小卖部,随即消隐不见。 陈致收回目光,“行啊。” 许希实在饿极了,跑完两圈步,现在走路都无力,她买了包小面包垫肚子。 正好可以破开整钱。 小卖部老板娘还不大情愿,大家都是刷卡,偏偏她拿张大额钞票来,耽误功夫。 许希回教室把零钱还给陈致,仍是不发一语,且摆出强硬的姿态:不收也得收。 秦伊想起老师待会儿要讲习题,问许希:“昨天物理作业你写了吗?借我抄几个选择题。” 许希把书翻开给她。 陈致伸笔尾点点她的后肩,也问:“能借我抄下么。我也没写。” 她没搭理他。甚至往内收了下肩膀,避开他的触碰。 这气生得太明显了。 连秦伊也注意到了,她颇为好奇地问:“你怎么惹到她了?” 他轻耸一下肩,“我不知道。” 秦伊撞了撞许希,低声说:“人家刚来第二天,你跟他生什么气啊?” 她皱眉,语气不大好:“不,不关你的事。” 秦伊扬起眉,“嗬,气性还挺大。” 许希没接茬。 她清楚秦伊不喜欢她,原因有很多,但她也没打算讨好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毕竟是同桌,平日里只求不闹矛盾,不撕破脸。 一个斜前方的女生,隔着过道递作业给陈致,好心道:“我写了。” 正好打上课铃,他说:“不用了,谢谢。” 许希还是埋着头,不受外界一点干扰的样子。 双向救赎 久别重逢 初恋 自卑小结巴×美惨大少爷 有人融入不了人群,于是独行;有人与众人为伍,却像戴着假面。 而这样的两个人,居然在了一起 你在我面前的时候,荒瘠的土地上,也会有希望之花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