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骨之歌/白鲸国际大奖作家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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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我只能确定故事从哪个时节开始，于是，每当鱼 骨说： “那会儿柳树皮相当滑溜，可以割下拇指大小的 一截儿，做成高音哨子吹着玩儿……” 每当鱼骨说这话，我就知道卡多河马上就会涨满 来自高山融雪的春水，鱼骨把那里称作长山，这座长 山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但总有一天我会到那里的。之 后不久，河水中便能撒网捕捞到身侧长着七彩纹的小 白鲑鱼，可以切开进行熏制。白鲑鱼潮过后就会有漫 山遍野的蘑菇冒出来，那些蘑菇就像迷你的圣诞树， 都藏在草丛里，你发现其中一个，其余所有的蘑菇就 会一股脑全跳出来，跳到你眼前。然后，你就可以采 摘它们，把它们集中放在阳光照射的大石板上晾晒成 干货…… 每次说到“那会儿”这个词，鱼骨都会把每个字 的发音连得很紧密，听着就像一个字。他总爱说这个 词，讲什么事情都喜欢用这个词。他老了，老态龙钟 ，老到没法用正常的纪年或时间来描述他的年龄与样 貌，有时他只说一句“那会儿”，便没了下文，也不 知他又想到了什么。然后他就会抬起头凝望天空里的 一朵云，哪怕是万里无云的时候，同时嘴角挂着一丝 微笑，回忆那些大大小小的只有他了解、只有他记得 的往事。 那些往事或许微不足道得如同一只盘旋在野树莓 花上的蜂鸟，又或许惊天动地得如同一场战争。然而 无论往事大小，挂在鱼骨脸上的微笑总是一样的。如 果你问他，他或许会立刻讲给你听，又或许会推到很 久以后，有可能一两年之久。这种时候，鱼骨都会坐 在门廊里舒舒服服地品着私酿威士忌，威士忌的酿造 者是一个我从来没有打过招呼的男人，他总是半夜三 更地拎来半桶烈酒。讲故事的时候，鱼骨那老得不成 样子的脚总会穿着工装靴在地上踢踏，是那种踢踏与 拖擦交替进行的节奏，与此同时，他会望着远方他曾 经待过的地方，回忆起那时的情景，并且会将一段段 往事娓娓道来，话语柔和如新酿的蜜。无论那往事是 微不足道的，还是惊天动地的，他的声音和语气都是 一样的从容平静。 没人知道为什么大家称他为鱼骨，甚至没人知道 这名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起来的。鱼骨自己曾经说 过一次，说是因为有一回一根鱼刺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两个大夫只能把他扶到一张快要垮塌的木椅上坐下 ，椅子里堆满了碎木屑和绳子节，其中一个大夫扒开 他的嘴，另一个年轻点儿的大夫则拿着一副生了锈的 火钳子伸进他的喉管，那是一副用来给马蹄钉马掌的 钳子。他们合力拔出了鱼刺，那鱼刺来自一条硕大高 龄的黄色斑点叉尾鲴鱼身上，而且那鱼是从淤泥遍布 的河岸浅水区捕捞上来的。而鱼骨喝两口用玉米私酿 的高浓度威士忌来止疼…… 这故事怎么听怎么觉得逻辑严谨，像真有那么回 事儿似的，或许的确不是杜撰，很有可能就是真实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