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学(名师1+1导读方案)/语文**丛书](https://file.mhuoba.com/shop/3/100021/picture/book/20231113/13/20231113132036826.jpg)
出版社: 吉林出版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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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46323039
我经人介绍认识了杂货铺老板安德烈。他的小铺在一条荒凉小街的尽头 ,在堆满了垃圾的道路附近。 他是一个患有麻痹症的独臂人,相貌温和,银灰色的胡须,眼睛里透出 精明。他有全城最好的图书室,收藏了许多禁书和珍贵版本的书,喀山许多 学校的大学生,包括那些有进步思想的人们,都到他这儿来借书。 安德烈的小杂铺是一幢低矮的平房,紧挨着一个放高利贷的清教徒的住 所。从铺子里进去,有一扇门通向一个大房间,这间房子采光不好,只靠一 扇向天井开的窗子射入微弱的光线。和大房间相连的是厨房,从厨房过去, 在通向清教徒住所的昏暗走廊的拐弯处,“躲”着一间仓库,对了,这就是 那间秘密图书室。其中一些书籍是手抄的,比如拉甫洛夫的《历史信件》, 车尔尼雪夫斯基的《怎么办》,彼消列夫的文论集《饥饿王》、《阴谋的把 戏》——这些全是用钢笔抄写的,现在这些手抄本被翻破了,书页也卷了。 我头一次来小杂货铺的时候,安德烈正在待客,他指着通向大房间的门 向我示意,我进去一看:暗淡的房间角落里,跪着一个像是萨洛无修道院圣 徒画像似的小老头,他虔诚地祈祷着。看着他,我觉得不太舒服,也不协调 。 我听人们说安德烈是民粹派,在我的印象里民粹派应该是革命家,既是 革命家就不应该信上帝了,所以我认为这个祷告的小老头在这间房屋里是多 余的。 他祷告完,很认真很仔细地用手梳一梳白头发和胡子,极为重视地看着 我说:“我是安德烈的父亲。你是谁呀?噢,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化了装 的大学生呢。” “大学生干嘛非得化装呀?”我问他。 “是啊。”小老头小声说,“他们装扮得再好,上帝也会认出他们的。 ” 他到厨房去了。我坐在窗子旁想事,猛然听到喊声:“噢,他长这样儿 啊。” 厨房边上靠着一个白衣女孩儿,金黄色的短发,脸色苍白有点儿浮肿, 两只漂亮的蓝眼睛在微笑,她像是街上廉价石印画上的小天使。 “您用得着那么惊讶吗?我的样子真的很可怕吗?”她说话的声音细微 颤抖。她十分小心地缓缓向我靠近,走路时手紧紧扶着墙壁,好像脚下不是 牢固的地板,是摇摆不定的绳子似的。她全身颤抖着,仿佛有万千支针扎进 了她的脚掌,又像是墙壁上有火烫伤了她婴儿般胖乎乎的手,看她不大习惯 走路的样子更不像凡人了。她的手指直直的,很僵硬。 我一言不发地站在她面前,感到从未有过的狼狈和凄凉。这间暗淡的房 子里一切都是怪异的。女孩儿坐到椅子上,还在抖动,就像椅子会突然从她 屁股底下飞走似的。她十分坦率地告诉我,她近四五天才开始活动,她手脚 麻痹躺在床上三个多月了。 “这病是神经麻痹。”她微笑着对我说。 当时我似乎很希望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分析她的病症——神经麻痹。这 么一个女孩儿,住在这个怪异的房间里,得了麻痹症,听起来太简单了。这 房子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十分胆小地依偎着墙壁,屋角圣像前的小神灯分外明 亮,神灯链子的黑影在饭桌的白桌布上奇怪地晃动着。 “我听好多人说起过你,早就想知道你长什么样了。”她说话的声音像 小孩子一样细弱。 这个女孩儿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我,使我十分不自在,她那双蓝眼睛仿佛 可以穿透一切。而对这么一个女孩儿,我不可以也不会说什么,所以只好默 默无语地看着墙上挂的赫尔岑、达尔文、加里波第等人的画像。 从小杂货铺闯进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小伙子,淡黄色头发,长着一双 没有教养的眼睛,他立刻钻进了厨房,然后用沙哑的声音大叫:“你是怎么 爬出来的?玛丽亚。” “他是我弟弟,阿列克塞。”女孩儿和我说,“我,起先在产科学校上 学,后来病了。您怎么一句话也不说?您是不是害羞?” 安德烈走了进来,那只残手插在胸前,另一只手抚摸着他妹妹柔软的头 发,她的头发被揉得乱糟糟的,他问我要找什么活儿。 不一会儿,又进来了一个红头发、身材匀称的女孩儿,她用那双带些碧 色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扶起白衣女孩,一边走一边说:“玛丽亚,坐的时间 不短了。” 玛丽亚,白衣女孩儿怎么会起这样一个成年人的名字,真不和谐,听起 来都刺耳。 我也从小杂货铺出来了,心里挺憋气。但这并不妨碍我第二天晚上又坐 到那间怪房子里,我很想了解他们如何生活?我觉得其中必有奇异之处。 小老头伊凡诺维奇苍白得有些透明,他在屋角坐着,面带笑容向四周环 视,嘴唇微微翕动,像是祈求:“谁也别来打扰我。” 他终日像只兔子似的提心吊胆,总是担心有什么大祸突临。他的内心世 界我看得一清二楚。 残疾了的安德烈身穿一件灰色短衫,衣服胸前是油污和硬得成了老树皮 的面粉嘎巴。他的样子就像一个刚刚做了错事被原谅了的淘气孩子,有些羞 愧地微笑着,在屋子里侧着身子晃来晃去。他弟弟阿列克塞在小杂货铺给他 帮忙,是个又懒又馋又笨拙的小伙子。另一个弟弟伊凡在师范学校上学,平 时住宿,只有节假日才回家。伊凡个子矮小,打扮得挺精致,头发总是光光 亮,那样子倒像个衙门里的旧官吏。得病的妹妹玛丽亚住在阁楼上,她不怎 么下来。她要是下来我就不自在,感觉浑身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一样难受。 P32-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