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义(无障碍阅读学生版)/古典文学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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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期一*又问疾入宫，远远望见一丽人，独自缓 步雍容而来，不带一个宫女。太子举头一看，却是陈 夫人。他是要*衣（上厕所的委婉说法）出宫，故此 不带一人。太子喜得心花大开，暗想道：“机会在此 矣！”当时吩咐从人：“且莫随来！”自己尾后，随 入*衣处。那陈夫人看见太子来，吃了一惊道：“太 子至此何为？”太子笑道：“也来随便。”陈夫人觉 太子轻薄，转身待走，太子一把扯住道：“夫人，我 终*在御榻前与夫人相对，虽是神情飞越，却似隔着 万水千山。今幸得便，望夫人赐我片刻之欢，慰我平 生之愿。”夫人道：“太子，我已托体圣上，名分修 摹（所关），岂可如此？”太子道：“夫人如何这般 认真？人生行乐耳，有甚么名分不名分。此时真一刻 千金之会也。”夫人道：“这断不可。”极力推拒， 太子如何肯放，笑道：“大凡识时务者，呼为俊杰。 夫人不见父皇的光景么，如何尚自执迷？恐**不肯 做人情，到明*便做人情时，却迟了。”口里说着， 眼睛里看着，脸儿笑着，将身子只管挨将上来。夫人 体弱力微，太子是男人力大，正在不可解脱之时，只 听得宫中一片传呼道：“圣上宣陈夫人！”此时太子 知道留她不住，只得放手道：“不敢相强，且待后期 。”夫人喜得脱身，早已衣衫皆皱，神色惊惶。太子 只得出宫去了。 陈夫人稍俟喘息宁定，人宫，知是文帝朦胧睡醒 ，从他索药饵，不敢迟延，只得忙忙走进宫来。不期 头上一股金钗被帘钩抓下，刚落在一个金盆上，当的 一声响，将文帝惊醒。开眼看时，只见夫人立在御榻 前，有慌张的模样。文帝问道：“你为何这等惊慌？ ”夫人着了忙，一时答应不出，只得低了头去拾金钗 。文帝又问道：“朕问你为何不答应？”夫人没奈何 ，只得乱应道：“没，没有惊慌。”只见夫人满脸上 的红晕，尚自未消，鼻中有嘘嘘喘息，又且鬓松发乱 ，大有可疑，便惊问道：“你为何这般光景？”夫人 道：“我没，没有什么光景。”文帝道：“我看你举 止异常，必有隐昧（隐瞒）之事，若不直言，当赐尔 死。”夫人见文帝大怒，只得跪下说道：“太子无礼 。”文帝听了这句，不觉怒气填胸，把手在御榻上敲 了两下，道：“畜生何足付大事？独孤误我！独孤误 我！快宣柳述与元岩到宫来。” 太子也怕这事有些决撒（败露），也自在宫门首 窃听。听得叫宣柳述、元岩，不宣杨素，知道光景不 妥，急奔来寻张衡、宇文述一干，计议这一件事。一 班从龙之臣都聚在一处，见太子来得慌忙，众臣问起 缘故。宇文述道：“这好事也只在早晚间了，只这事 甚急。只是柳述这厮，他倚着尚（指娶公主为妻）了 兰陵公主，他是一个重臣，与臣等不相下，断不肯为 太子周旋，如何是好？”张衡道：“如今只有一条急 计，不是太子，就是圣上。”正说时，只见杨素慌张 走来道：“殿下不知怎么忤（wu，冒犯）了圣上？如 今圣上叫柳、元两臣进宫，叫作速撰敕（*拟皇帝的 命令。敕，chi），召前*废的太子；只待敕完，用 宝（加盖印章）赍往长安。他若来时，我们都是仇家 ，如何是好？”太子道：“张庶子已定了一计。”张 衡便向杨素耳边说了几句。杨素道：“也不得不如此 了。这就是张庶子去做，只怕柳述、元岩去取了废太 子来，又是一番事。这就烦宇文先生，太子这边就假 一道旨意，说他二人乘上弥留（病重将要死亡》，不 能将顺，妄思拥戴，将他下了大理寺（掌管刑狱的官 署）狱；再传旨说宿卫兵士勤劳，暂时放散。就着郭 衍带领东宫兵士，把守各处宫门，不许外边人出入， 也不许宫中人出入，泄漏宫省事务。还再得一个人往 长安，害却旧太子，*了人望。”想一想道：“有了 ，我兄弟杨约，他自伊州来朝，便差他干了这一功。 ”张衡又道：“我是个书生，恐不能了事，还是杨仆 射老手坚臂。”太子道：“张庶子不必推辞，有福同 享。我还着几个有胆力内侍，随你去。” 杨素自己与太子在太宝殿，宇文述就带下几个旗 校，赶到路上，去把柳尚书、元侍郎两人绑缚，赴大 理寺去了，回来覆命。郭衍已将卫士处处*换，都是 东宫旗校，分投把守。此时文帝半睡不睡的，问：“ 柳述曾写完诏了么？”陈夫人道：“还未见进呈。” 文帝道：“诏完即便用宝，着柳述马上飞递去。”还 是气愤愤不息的。只见外边报：太子差庶子张衡侍疾 ，也不候旨，带了二十余内监，闯入宫来，先吩咐冬 辜（值班）的内侍道：“东宫爷有旨道：你们连*伏 侍辛苦，着我带这些内监，*替你等；连榻前这些宫 女，皇爷前自有带来内侍供应，你等也暂去休息，要 用来宣你。”苦是这些穿宫宫妾，因在宫中承应*久 ，也巴不得偷闲，听得一声吩咐，一哄的出去。只有 陈夫人、蔡夫人两个，紧紧站在榻前。张衡走到榻前 ，见文帝昏昏沉沉的，他头也不叩一个，也没一些好 气的，对着两个夫人道：“二位夫人，暂且回避儿。 ”陈夫人道：“怕圣上不时宣唤。”张衡道：“有我 在此，夫人且请少退一步，让皇上静养。”这两位夫 人眼泪流离，没些主张，只得暂且离宫，向阁子里坐 地。宫中人俱是带来内侍，看守定了，不放人人宫。 两个夫人放心不下，只得差宫娥在门外打探。 没有一个时辰，那张衡洋洋的走将出来，道：“ 这干呆妮子，皇上已自宾天（死亡）了，适才还是这 等围绕着，不报太子知道。”又吩咐各阁子内嫔妃， 不得哭泣。待启过太子，举哀发丧，这些官主嫔妃都 猜疑，惟有陈夫人她心中鹘（hu）突的道：“这分明 是太子怕圣上害他，所以先下手为强。但这衅由我起 ，他忍于害父，难道不忍于害我？与其遭他毒手，倒 不如先寻一个自尽。圣上为我亡，我为圣上死，却也 该应。”只是决断不下。 P126－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