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样勇敢/长青藤大奖小说书系

作者简介

内容简介

他不太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大海的恐惧笼 罩了他，挥之不去。也许是他三岁那年，可怕的飓风 横扫希库埃鲁的时候。即便是现在，十二年过去了， 玛法图还能清楚记起那个可怕的上午。母亲带着他去 堤礁一带寻找藏身礁池之中的海胆。还有其它几只独 木舟，相距较远，沿着礁石零星散落。日暮将至，其 他渔民纷纷调转船头，准备返航。他们朝玛法图的母 亲大声呼喊，警告危险。那是飓风季， 希库埃鲁人 倍感紧张不安，似乎充满着动物一般的敏锐直觉，时 刻警惕着那迫近的风暴。 但当玛法图的母亲终于调头朝海岸划去时，一股 湍流已淹没过水道两侧的礁石肩涌来：会合的骇浪有 如助力水车的湍流般涌入茫茫大海。骏波虎浪死死地 卷住脆弱的独木舟。任凭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控 制独木舟，任其被翻滚的海浪推上波峰，越过暗礁间 的水道，飘向外海。 玛法图永远忘不了母亲绝望的呼喊。彼时，他并 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然而，他能感觉到，一定有特 别可怕的事发生，开始嚎啕大哭。夜幕迅速降临，快 得像军舰鸟振翅一般，黑暗包裹住曾经熟悉的世界。 外海上的风呼啸而来，像是阵阵咆哮。波浪此起彼伏 ，相互撞击着，波峰彷佛发出嘶嘶声，激得水花四溅 。用来连接舷外支架和独木舟坐板的长杆被汹涌的海 浪无情摧毁。就在独木舟即将倾覆之际，母亲纵身一 跃，拼命抓住她的孩子。冰冷的海水冲向小男孩，他 不得不大口喘气。 他紧紧环住母亲的脖子。海神莫 阿那，似乎正向他们伸出大手，想把他们拽入黑暗深 渊。 远离希库埃鲁环礁，只有北面那个被漆黑夜色笼 罩着的无人小岛——特科科塔环礁。它不过是快被淹 没的珊瑚礁岩礁。湍流迅猛逼近小岛。 天将破晓，母亲仍紧紧抓住黄槿树干做的蒿，小 男孩双臂扣住母亲的脖子。凉薄的微光下，隐约可见 鲨鱼环伺……年幼的玛法图把头深深埋进母亲冰凉的 脖颈里。他异常恐惧。他甚至忘记喉咙干渴得火烧火 燎。特科科塔环礁上的棕榈树，像是那最后一线生机 在朝他们招手，母亲于是拼命游向前去。 他们终于被冲上珊瑚礁顶，玛法图的母亲竭尽全 力爬上岸，用最后一丝力气，把她的孩子从大海贪婪 的手中抢了回来。孩子奄奄一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了。手边是一个被砸开的椰子；母亲在临死前扔想方 设法地把还能吃的凉椰子肉塞到孩子嘴边。 有时候，夜半时分，寂静无人，皓月当空。月华 如练，像银色缎带般，洒落在露兜树树叶编织的垫子 上。整个村子都在酣睡，只有玛法图睡不着，就那么 直直地坐着。大海无时无刻不胁迫着礁石，发出绵延 不绝的咆哮。大海……男孩四肢突然止不住地颤抖， 额头渗出一阵冷汗。玛法图似乎又见到了那些渔夫的 脸，他们找到了已经死去的母亲，和她那抽噎不止的 孩子。这些画面，总是在他的梦里萦绕，久久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