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阿加莎·克里斯蒂作品](https://file.mhuoba.com/shop/3/100021/picture/book/20221124/15/20221124153628128.jpg)
出版社: 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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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13314206
无可争议的侦探小说女王,侦探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家之一。 阿加莎·克里斯蒂,原名为阿加莎·玛丽·克拉丽莎·米勒,一八九○年九月十五日生于英国德文郡托基的阿什菲尔德宅邸。她几乎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教育,但酷爱阅读,尤其痴迷于歇洛克·福尔摩斯的故事。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阿加莎·克里斯蒂成了一名志愿者。战争结束后,她创作了自己的第一部侦探小说《斯泰尔斯庄园奇案》。几经周折,作品于一九二○正式出版,由此开启了克里斯蒂辉煌的创作生涯。一九二六年,《罗杰疑案》由哈珀柯林斯出版公司出版。这部作品一举奠定了阿加莎·克里斯蒂在侦探文学领域不可撼动的地位。之后,她又陆续出版了《东方快车谋杀案》、《ABC 谋杀案》、《尼罗河上的惨案》、《无人生还》、《阳光下的罪恶》等脍炙人口的作品。时至今日,这些作品依然是世界侦探文学宝库里最宝贵的财富。根据她的小说改编而成的舞台剧《捕鼠器》,已经成为世界上公演场次最多的剧目;而在影视改编方面,《东方快车谋杀案》为英格丽·褒曼斩获奥斯卡大奖,《尼罗河上的惨案》更是成为了几代人心目中的经典。 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创作生涯持续了五十余年,总共创作了八十部侦探小说。她的作品畅销全世界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累计销量已经突破二十亿册。她创造的小胡子侦探波洛和老处女侦探马普尔小姐为读者津津乐道。阿加莎·克里斯蒂是柯南·道尔之后最伟大的侦探小说作家,是侦探文学黄金时代的开创者和集大成者。一九七一年,英国女王授予克里斯蒂爵士称号,以表彰其不朽的贡献。 一九七六年一月十二日,阿加莎·克里斯蒂逝世于英国牛津郡沃灵福德家中,被安葬于牛津郡的圣玛丽教堂墓园,享年八十五岁。
“开头往往就是结局”——经常听到有人说这句 话。虽然听上去不错,但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是否真有一个地方,你可以指着它说:“这就是 一切的开头,正是从这时起,才有了后来所有的事。 ” 如果有的话,那么属于我故事的开头,或许就在 一家名为“乔治与龙”的公司墙上。那里贴着一张海 报,出售高贵宅邸“古堡”,除了占地面积等基本资 料,还有一些好看的照片。这些照片也许是在“古堡 ”最鼎盛时期拍摄的,距今少说也有八十到一百年了 。 当时我正在金士顿大街上散步。这条街并不出名 ,我只是为了消磨时间而来到这里,然后一眼就看到 了销售海报。至于为什么偏偏被那张海报吸引住了目 光——是命运的恶作剧,还是美好的未来在向你招手 ?这种事情从来就没人知道。 或者也可以这么说,所有的故事,是从遇见桑托 尼克斯开始的。现在我闭上眼睛,还能看见他红扑扑 的脸和明亮的双眼。他用一双结实而又灵巧的手,寥 寥几笔就画出了房子的平面图。一幢别致又漂亮的房 子,宛若人间仙境。 长久以来我都想要一幢属于我自己的房子,一个 美丽舒适的家园。而眼前的房子正是我梦寐以求的, 我渴望在里面度过一生。这是一个只能在两人世界里 分享的甜蜜幻想,桑托尼克斯一定会替我们盖好—— 如果他能活到那么久的话。 我会和我心爱的女孩在这梦想中的房子里生活, 就像童话里说的“从此以后就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 ”。虽然完全是异想天开,但这说明我内心深处潜藏 着一股汹涌的渴望——渴望得到一些我从来不可能拥 有的东西。 或者,假如这是个爱情故事的话——其实就是个 爱情故事,我可以发誓——为什么不从那个瞬间开始 说起呢?在吉卜赛庄,我看到艾丽站在一排枞树下的 那个瞬间。 吉卜赛庄?对了,从吉卜赛庄开始说起是最合适 的吧。我转身离开销售海报的时候,冷不防打了个寒 战,当时一片黑云正好遮住了和煦暖阳。我漫不经心 地开口向旁边一个当地人问了个问题,那个人正在东 一剪西一剪地修着树篱。 “这幢房子叫‘古堡’啊?看着不像城堡的样子 。” 那位老先生侧眼瞥了我一眼,我到现在还能清楚 记得他当时的样子。 “古堡?这是什么叫法!哼,我们这里的人可不 这么叫。”他的口气听起来极为不满,好像对我嗤之 以鼻,“自从有人住进去之后,就叫它‘古堡’,到 现在已经好多年了。”说完他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接着我问他,那你叫它什么呢?他的眼神游移了 起来,满是皱纹的老脸上表情古怪,好像在窥探我的 背后,又或是某个角落。乡下人就喜欢这样,不和你 爽快地说,总要装作警惕一下,好像他们看到了一些 你看不到的危机似的。然后,他才告诉我:“这里的 人都叫它‘吉卜赛庄’。” “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呢?”我问。 “不知道是哪儿流传出来的,众说纷纭。”他接 着说,“反正,就是出灾祸的地方。” “出过车祸?” “所有的灾祸。现在这年头,出个车祸太容易了 ,你看到了吗,那个转角处可是个危险地段呢。” “嗯。”我应声道,“如果在那里急转弯的话, 确实容易出车祸。” “乡议会竖了块警示牌,但是没用,照样有车祸 。” “为什么是‘吉卜赛’呢?”见话题扯开,我又 问他。 他的眼睛又往我身后看来看去了,回答依然含糊 其辞。 “就是有个传说嘛。他们说,这里以前是吉卜赛 人的土地,后来他们被赶走了,就在这个地方下了毒 咒。” 我大笑起来。 “哼。”他说道,“你还笑得出来?这里确实被 下了毒咒!你们这些精明的城里人什么都不了解!这 个地方真的被毒咒缠上了,有人在采石场运石头盖这 房子时突然就死掉了。而老乔迪,不知道怎么回事, 有一天晚上从阳台边上摔下来,脖子都摔断了。” “是喝醉了吧。”我提醒他。 “也许是喝醉了。但也有别人喝多了不小心摔下 来——摔得巧——都没什么大伤,乔迪却把脖子给摔 断了,就在那个地方。”他手指着满是枞树的山丘, “偏偏就在吉卜赛庄里。” 对了,整件事情就是这样开始的。只不过当时的 我完全不会注意,现在也只是恰好想起。 仔细想了想之后,我才能慢慢把这些记忆片段重 新规整好。我又问他这里还有吉卜赛人住着吗。他回 答说几乎没有了,因为警察一直赶他们走。 “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吉卜赛人呢?” “他们尽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虽然他的口 气不以为然,但双眼却更认真地盯着我,“我看你是 不是也有吉卜赛人的血统?”他说话绕着弯儿,眼神 流露出凶狠。 我说我没有。不过我长得确实有点像吉卜赛人, 也许正因如此,我才会对“吉卜赛庄”这个名字产生 兴趣。我转身离开老人,心里想着刚刚的对话还蛮有 意思的,说不定我真有吉卜赛人的血统呢。 我经过一条弯曲的路,再从一片黑压压的枞树林 旁蜿蜒而上,来到了吉卜赛庄。从山丘顶部放眼望去 ,大海和船舶尽收眼底,这景色简直美极了。在这一 刻,我想无论是谁都会产生同样的念头:“如果这吉 卜赛庄是我的,感觉不知会是怎样?”——而这一类 念头,终究只是白日做梦罢了。 当我再次经过树篱旁,老人对我说:“如果你要 找吉卜赛人的话,有一个黎婆婆在,少校给了她一户 农舍住。” “谁是少校?”我问道。 “费尔伯特少校啊!”他大吃一惊,“当然是费 尔伯特少校啦。” 我问的这个问题居然使他有些狼狈,想来这位费 尔伯特少校在当地是极有权势的,而黎婆婆可能是他 的一个什么亲戚,所以才会这么照顾她。 费尔伯特家在当地应该已经住了好几辈了,多多 少少在管理这片地方吧。 我向老人道别,转身正要走,他又说:“这条街 的尽头,有一片农舍,就是黎婆婆住的地方,或许你 会看到她正在外面。这些吉卜赛人,都不喜欢待在屋 里。” 我嘴里吹着小调,向那个地方闲逛而去。一路上 我一直在想吉卜赛庄的事,以至于当我看到一位高大 的黑发老人时,几乎都快忘了老人刚刚跟我说过的话 。她隔着一道花园树篱望着我,我想这一定就是黎婆 婆了,于是停下来向她攀谈。 “我听说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吉卜赛庄的事儿? ”我说道。 她的眼睛透过一团纠缠在一起的乌黑头发,盯着 我。 “别干傻事,年轻人。你最好听我的话,忘掉它 。你是一个帅小伙,千万别和吉卜赛庄扯上关系,不 会有好事,从来不会。” “可我看到它正在售卖。” “哼,你要是买它的话,就更傻了。” “那谁有可能会买下它呢?” “有个建筑商盯着要买,不光是他一个人呢。你 等着吧,肯定会卖得更便宜。” “你说会卖得更便宜?”我好奇地问,“那不是 一个争相购买的好地方吗?” 她没有理我这个问题。 “如果被一个建筑商买下了,那他接下来会怎么 做?” 突然间她自己笑了起来,是一种带着恶意,让人 并不愉快的笑。 “当然,他会把那些破旧腐朽的宅邸推倒重建, 盖二十户——或者三十户——全部都是受过毒咒的住 宅。” 她的后半句话我权当没有听到,急忙打断她:“ 那真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哈,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到时 候楼梯会打滑,涂料会被打翻,楼顶上的石板会往下 掉,把人砸个正着。还有那些树,也会被突如其来的 狂风吹倒。哈,你等着瞧吧,没有半个人会在吉卜赛 庄过得安稳,他们最好就别打扰那个地方,你等着瞧 吧。”她说到起劲处,频频点头,然后又轻声地自言 自语,“在吉卜赛庄里捣乱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从来没有例外。” 我听着笑了起来,她厉声说:“不要笑,年轻人 ,我看你这几天笑脸就要倒转过来,变成哭丧的脸。 在那幢宅子里也好,附近的土地上也好,从来都没有 过好事。” “宅子里出过什么事呢?”我问,“为什么让它 空了这么久?为什么又把它推倒呢?” “最后一批住在里面的人都死了,一个也没留下 。” “他们是怎么死的?”我觉得好奇,便接着问。 “最好不要问起这件事情。反正从那之后就没有 人再搬进去住了,就让那宅子发霉腐烂吧。现在既然 大家已经快忘记这件事情了,最好以后也不要再记起 来。” “但你可以给我讲讲啊。”我用好话哄她,“你 对吉卜赛庄的事不是一清二楚吗?” “我不会和你闲聊那个地方的。”然后她压低声 音,突然变成一种谄媚的语气,“漂亮的小伙子,要 是你愿意,我给你算算命吧。给我一个银币,我就会 把你的命运告诉你。最近这段时间,你好像会很走运 呢。” “我才不会相信算命这种骗人把戏呢。”我说, “我没有钱。就算有,也不会花在这上面。” 她凑近我,用讨好的口吻说:“六便士!我算你 的命只要六便士,怎么样?这根本不算什么。因为你 是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嘴巴又伶俐,我才只收你六 便士,所以我说你最近会走运吧。” 我从口袋里摸出半角银币,倒不是因为我听信了 她那套愚蠢迷信,而是觉得就应该这么做。具体是什 么原因我还看不透,但我不反感这个老神婆。她把银 币一把抓过去,说道:“好了,把你的手伸出来,两 只手都要。” 她那瘦骨嶙峋的双手握住我的手,眼睛盯着我摊 开的掌心,沉默了一两分钟,又看了一会儿。突然, 她甩开我的手,几乎像是挣脱一般。她后退了一步, 大声对我说:“如果你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的话, 那就马上滚出这里,远离吉卜赛庄!再也不要回来, 这就是我对你的忠告,再也不要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再也不要回来?” “如果你回来的话,就会有伤心,就会有损失, 或许还会有危险!有各种各样麻烦事情在等着你。我 警告你,连你今天经过这个地方的事情,最好也统统 忘掉!” “这……” 没等我说完,她就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农舍,砰的 一声把门关上。我并不迷信,但我相信有命运,当然 了,谁不信?关于那幢被下过毒咒的废宅,关于那些 充满迷信的故事,我虽然不相信,心里却多少有点难 以释怀。这个老丑八怪在我的掌心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我摊开自己的双手,仔细看了看。一个人的命运怎 么可能在自己的手掌上,并被别人看到呢?谁都知道 算命就是胡吹乱扯——一种赚钱的伎俩——从你傻乎 乎的轻信当中牟利。我抬头仰望天空,太阳不知何时 钻进了云里,这一天从此刻开始变得不同了,阴沉沉 的气氛里,似乎潜藏着某种压抑的威胁。只不过是暴 雨的前兆吧,我想。风刮了起来,树叶翻飞,沙沙作 响。 我再次吹起口哨,让自己振作起来,然后沿着穿 越村庄的小路离去。 走过张贴销售海报的地方,我又看了一眼,甚至 把具体的拍卖日期都记了下来。我这辈子还没有参加 过房地产竞拍,但这一次我告诉自己,我要参加。要 是看到有谁买下了“古堡”,那会多有趣——换句话 说,我很想看看吉卜赛庄的下一个拥有者长什么样子 。 对了,我想这才是整个故事真正开始的地方—— 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浮现在我脑中:我要参加“古堡 ”的竞拍,我要和当地的建筑商互相叫板!他们也许 会打退堂鼓,死了这条捡便宜的心。然后我顺利买下 它,到鲁道夫·桑托尼克斯那里,跟他说:“给我盖 一幢房子,我已经把一个好地方买下来了!”接下去 我还要去找一个女孩,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孩,从此和 我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 我常常有这样的白日梦,当然从来都没实现过, 不过这样幻想却非常有意思,当时我就处在这样的幻 想当中。真有趣!不过天哪,要是早知道接下来会发 生什么,我还会觉得有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