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钱王(共4册)

大清钱王(共4册)
作者: 萧盛
出版社: 北京联合
原售价: 184.00
折扣价: 121.44
折扣购买: 大清钱王(共4册)
ISBN: 9787559610492

作者简介

\"萧盛,本名尹宣韩,浙江宁波人。“中国写手之家网站”创办人,著名作家。已出版《大秦宣太后:芈氏传奇》《兰陵王传》《师任堂》等畅销作品。 \"

内容简介

\"第一章 川蜀马帮遭劫,滇南山寨临危 鸦片战争爆发后,中国国内的政治局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洋人大批涌入,随之西洋的思想、文化、资金亦流入中国,他们想控制中国的经济,甚至欲以此渐渐地侵吞这个国家的疆域,从此之后,这个古老的国度进入了半封建半殖民地状态。 这样一种状态好比是两位武林高手的生死对决,相互牵扯、抵制着,都欲拼尽全力想将对方压倒。而国与国的相斗,对老百姓来说却是极其痛苦,甚至是万般耻辱的,他们固然痛恨洋人的侵略,可更恨清廷的懦弱无能,带着这样的痛恨,国内百姓纷纷擎旗起义。在诸多的起义军中,规模最大、影响最深远的便是太平天国的起义军。 太平天国农民起义仿若一股风潮,迅速刮遍全国,各地各民族的义军趁机跟进,举旗抗争,清政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我们的整个民族亦被推到了最为危险的时刻! 在云南省红河州北部的弥勒乡,因了此处多山地,属于山高林密的丘陵地带,故当我国沿海地区受到西洋经济和文化的冲击时,这里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大部分的山民依旧过着悠闲自得的生活。 然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是日午后,金顶山下的一处丛林里,埋伏着二十来个山匪,他们手里或提着钢刀,或捏着木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西南方向的山道,神情肃然。领头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看上去身子瘦小,许是长期营养不良的原故,脸色泛黄,看上去浑身上下没几两力气。但是他的目光却是炯炯有神,极为有力的,在目光转动之间甚至带着抹凶光。 不出多久,车声辚辚,从山道上走来一支马队,约有七八匹马,马背上都驮着货物,前后共有十五人护着,在中间的一匹马上插着一杆三角形的小旗子,上书“川中祥和号”等字。 丛林里埋伏的那年轻人眼里寒光一闪,苍黄的脸上泛起抹激动的红潮,正要起身冲下山去,突被后面的一人拉住,不由得回头轻喝道:“你做什么?” 那拉他的是个三十余岁的中年人,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皱了皱眉头道:“姜兄弟,那是祥和号的货,是不是考虑一下再下手?” 年轻人怒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咱自己的地盘上,你这地头蛇反倒是先怕了!你要是不敢动手,回家给你婆娘暖坑去,我不会强拉着你!”说话间,挥了下刀,带着其他人冲下山去。中年人没办法,也只得咬咬牙跟着往下冲。 山下的马帮都是惯走江湖的老油子,这种事情见多了,也不怎么吃惊,一行人迅速散开,把马匹和货物围在了中间。领头的那马锅头(注:马帮领头人)是川中祥和号的老伙计,也是在茶马古道(注:中国西南、西北地区的民间商贸道路,在这一带百姓的心中,西南的这条茶马古道无异于西北大漠上的丝绸之路)上走了一辈子的老江湖,名叫桂老西,虽有五十余岁的年纪了,却依然老当益壮,精干得紧,他打眼望了下那些冲下来的山匪,最后把目光落在那领头的年轻人身上,双拳一抱,道:“老夫是川中祥和号的桂老西,不知足下是哪座山上的好汉,不妨报上名来,交个朋友!” “川中祥和号,哟,这是大商号啊!”年轻人嘴上虽夸着对方,眼里却依然含着杀气,“我叫姜庚,并不是哪座山上的什么好汉,只是这弥勒乡十八寨(注:今弥勒县虹溪镇)的一个无名小卒而已,桂大哥真愿意与我交朋友?” 桂老西一看这姓姜的就不是个善茬儿,便笑道:“在这茶马道上行走,干的是拎着脑袋讨饭吃的行当,靠的是道上兄弟的情面,不然的话,我桂老西十个脑袋也没了,只要这位小兄弟愿意给个情面,我桂老西求之不得。” 姜庚把刀柄一转,抱拳道:“桂大哥这话说的在理啊,其实大家干的都是拎着脑袋讨饭吃的营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吧,只要桂大哥今日能给我们这些兄弟打发些烟酒钱,从此之后,只要是桂大哥的马队经过此地,我等绝不为难!” “好,小兄弟果然是爽快人!”桂老西回身从身后的一匹马上拿过个包袱,取出个钱袋子来,往姜庚丢了过去。 姜庚接过,两枚手指头一捏,便知里面是些碎银子,估摸着十两左右,当下脸色一沉,冷笑道:“桂大哥莫非是嫌我们这地方小,拿要饭的标准来打发兄弟吗?” “嫌少?”桂老儿黑溜溜的脸色也是一沉,“小兄弟,你看我们这次运送的东西,也不过是些土烟日杂货物,能值几个钱?而且这一路打点过来,这趟子生意怕已是赚不了钱了,望小兄弟包涵,下次有机会大哥再奉上,可好?” 桂老西嘴上虽还在说好话,但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看了,在这条道上行走,交情固然重要,可也不能一味的奉承讨好,不然的话让人骑到头上来,一辈子也休想混出头,必要的时候还得用拳头来说话。 姜庚看着桂老西的脸色,手一抬,又把钱袋子扔了回去。桂老西伸手一接,接在手里。是时虽是五月初夏,山中天气闷热,可这时每人的脊梁骨都觉得阵阵发冷。 桂老西强笑道:“小兄弟不要这银子是什么意思?” “要货。”姜庚从牙缝里吐出这两个字后,刀头一迎,率众便杀了上去。 桂老西也不甘示弱,与姜庚斗作一团,喝道:“川中祥和号是魏老爷子的商号,他的货你也敢劫,胆子够大的啊!” 姜庚为人凶狠,狞笑道:“在十八寨这地方,就是我姜庚的天下,皇帝老子来了也照劫不误!” 两方人马斗不许久,就已分出胜负,桂老西的马帮虽说都是老江湖,但毕竟势单力薄,且姜庚的人个个也都是好手,就将这批人连同货物都扣了下来,唯独桂老西一人逃脱。 姜庚劫下了这批货物,十分高兴,让弟兄们收拾收拾连人带货一起押去寨子里,可那络腮胡中年人依旧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走到姜庚跟前说道:“姜兄弟……” 姜庚一看他那副嘴脸,怒从心起,喝道:“我说曾胡子,你又担心什么呀?” 别看这曾胡子长得粗糙了些,想得却要比姜庚深远,说道:“祥和号在川蜀是响当当的商号,财大气粗,这批货拿是拿到手了,怕是很难吞得下去。” 姜庚冷冷一笑,“刚才我跟你说过了,强龙不压地头蛇,我料定不出几天,那魏伯昌肯定带着银子来赎人。” 桂老西从金顶山逃出来后,一路往西北方向跑,走了半天后,天色将黑,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拿出干粮来吃。一边吃一边寻思:这次魏伯昌所运的是丝绸、皮革和药材,将这些货物在这边脱手后,要再运些云南高山的普洱茶及山货回去,所以这一来一去此番就是单上千两银子的大单子,现在不仅货丢了,连人都让山贼扣了去,要是两手空空的回去,魏老爷子非把我生吞活剥了不可。 想到这儿,桂老西两道灰白的眉头一蹙,开始发愁了。 马帮分为两种,一种是单干的,自己招人买马、组织马队,来回倒卖货物,相当于个体经营户,亏了赚了都是自个儿的事,颇为自由,但也极为危险,毕竟这年头盗匪肆虐横行,且茶马道上都是些崎岖的山路,单干的马帮队伍若没什么靠山,很容易出事;另一种是跟人合作的马帮,相当于桂老西的这种,有自己的马队,投靠个后台较硬的商号,行走时打出这商号的名头,路上的山匪大多会卖面子,多少打发一些钱财就可以一路畅行无阻了。 桂老西打着祥和号的牌子,行走茶马道多年,基本没出过什么事,这一回偏遇上了个不怕死的主儿,着实把桂老西给难住了。 待吃完了干粮,桂老西思来想去,给他想到了一个人,此人叫做李耀庭,也是个山贼,然其与一般的山贼不同,太平天国起义后,云南也爆发了杜文秀所率的回民起义,李耀庭为不使乡民荼毒,组织乡民抵挡起义军,后又与清军合作,屡战屡胜,在迤东道(注:云南东南部的行政区名,辖区约有曲靖、东川、澄江、昭通、镇雄、广西六府、州)一带威名赫赫,且此人与魏伯昌有些交情,若是他能出面,这事就好办了。 既想到了办法,桂老西不敢懈怠,连夜就赶去曲靖见李耀庭。 桂老西并没有见过李耀庭,这次跑去见他,凭的不过是魏伯昌的关系,到了地头,见到李耀庭时,桂老西顿时就傻了,原来这个名满滇南的大人物竟是个二十岁左右的毛头小青年!不由得心生感叹,好你个小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纪就已是一方之霸主了! 其实不光桂老西吃惊,此时谁也想不到,在不久的将来,这位意气奋发的少年将军,将成为响誉西南的巨商。 李耀庭虽为领军之将,但骨子里颇是欣赏生意人,听说桂老西是魏老爷子的人,就请他在客厅奉茶。此时再好的茶桂老西也是喝不进去,客套了两句后,就把此行的来意说了。 李耀庭一听,秀长的眉头一皱,满是书生气息的脸掠上了抹不自然的表情。桂老西见状,心里咯噔了一下。 李耀庭心里想的是,他现在充其量不过是个率领乡勇抵御起义军的头目,非官非民,身份很是微妙,虽道在军中有些威望,可也无法去管乡里的事情。再者听桂老西说那个叫姜庚的山匪很是凶悍,天王老子的面子都不卖,万一自己出面要不回来那批货,下不了台,难不成要派兵去讨伐不成?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门外跑来个兵勇,在李耀庭身边耳语了两句,李耀庭一听,俊秀的脸变了一变。桂老西看在眼里,心里更是不安了,心想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缘故,让他如此为难?不由得起身问道:“怎么了?” 没想到李耀庭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陪你走一趟。” 李耀庭先是为难,现又答应得如此痛快,此等突兀的变化让桂老西着实捉摸不透。但转念一想,只要他答应了,这事就算不成问题了,便问:“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事不宜迟,今晚便动身。” 桂老西闻言,彻底懵了,他显然没有跟上李耀庭态度变化的节奏,瞄了眼李耀庭的脸色,见他神态略有些紧张,觉得不太对劲,那货物毕竟不是他李耀庭的,且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如何他显得比自己的还要紧张?正要相问时,李耀庭却没给他机会,急步走了出去。 夜色如洗,墨蓝色的天空繁星点点,点缀得星空甚是璀璨。 夜色中,在一块空地上齐唰唰地站了几十排人,个个持枪擎刀,脸色肃穆,略带着股杀气。 桂老西虽走了一辈子江湖,但毕竟没见过这等阵仗,看得他心头突突直跳,心想这李耀庭有些小题大做了吧,姜庚那二十来个山匪用得着派兵出去吗?转首看了眼李耀庭,见他也是一脸的肃穆,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就走上两步,悄声道:“李……李长官,那……那姜……” 桂老西本来想说,那姓姜的不过是个山匪,没必要如此劳师动众,可没等他往下说,李耀庭回过头来,寒星般的眼里精光乱射,生生把他的话给逼了回去。 “我出兵不是为了你的那批货,但我们要去的地方正是弥勒乡。”站在三军面前的李耀庭脸色严峻,书生气淡了许多,连语气也变得生硬了起来,“你随我们走吧,到时候顺便把你的货要回来便是。” “那……那边出事了?”桂老西倒吸了口凉气,如果真的打起来,他的货还能找得回来吗? 弥勒乡十八寨里火把晃动,整个寨子灯火通明,且不时传来吆喝声,成年健壮的男人成群结队地往祠堂赶。 王家祠堂内,一位须发雪白的老阿公坐于上首,略见浑浊的眼扫了遍祠堂内的众人,眉间一动,眉头那里打了个结,沉声道:“那些个起义军反朝廷、反洋人,咱们管不着,可他们为了攻城掠地,居然打到弥勒乡来了,过不了几天就会到咱们十八寨来。诸位想一下,只要起义军一来,清军就会来平叛,你来我往,扰了咱们的生活不说,咱们种的庄稼不就会被糟蹋了吗,以后哪还有清静日子过?” “阿公说得在理,咱们十八寨不是谁想来就来的,他要是敢来,咱们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老阿公点了点头道:“今晚招大伙儿来,就是这个意思,不管是官兵还是起义军,谁也休想来十八寨作乱。这样吧,今晚咱们就分派一下,守住寨子的各个入口。”言语间,往人群里寻视了一番,问道:“为何不见王阿四?” “据说是去弥勒乡了。” 老阿公吃惊道:“哪儿乱他就往哪儿闯,这时候他去那边做什么?” “这小子精得很,十数日前便收购了不少粮食,这时候去弥勒乡,估摸着是兜售粮食去了。” 老阿公抚须苦笑,“弥勒乡打起仗来,粮食自然就会紧俏,可兵荒马乱的,也危险得紧,这小子的胆子端是不小,拎着脑袋的买卖他居然也敢做!不等他了,我们来商量下由谁负责来守。” “本来就不用等他!”老阿公话落间,姜庚嘴里咬着根草,摇摇晃晃地走进祠堂来,“十八寨有我姜庚在,怕什么?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揍他一双!” 老阿公抬起浑浊的眼,望了姜庚一眼,“起义军有上千号人,你有把握守住?” 姜庚眼里寒星一闪,嘴里噗的一声,把草吐在地上,“我有批火药放在家里,本想卖出去,既然有人来捣乱,那就不去卖钱了,招呼那些个龟孙子就是了。火药你们知道吗?只要这么一小撮,就可炸得人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姜庚的脾气十八寨的人都知道,这小子天生就是块杀人的料,大家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放心了。老阿公道:“你既然有这好物什,那守寨的重任就托付你了,反正寨子里的人随你指派。” 姜庚哈哈一笑,“阿公只管放心,起义军只要敢来,我保准炸得他们魂飞魄散!” 夜渐深了,沉沉的夜色笼罩着弥勒乡。 城内的百姓家家户户关门闭户,生怕起义军突然间打进来,街上清静得连狗都见不到一只。 城外与城内却是两番景象,起义军兵临城下,有两千余众,个个手持大刀鸟枪,杀气冲天,火光映得城头若白昼也似。 率领起义军攻城的叫马如龙,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四岁,却是个智勇双全的主儿,据说这一路杀过来,攻城掠地,所向披靡,无人能挡。此人体形魁梧,得一副浓眉大目,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宛如天神一般,威风凛凛。 单看起义军的气势,就让城楼上的清兵心里发怵,尽管他们拥有火枪和一门红夷大炮,心里却依然不踏实,站在城头上强自装出一副临危不乱的样子,实际上个个都胆战心惊。 事实上攻打此城,马如龙确实是十拿九稳的。弥勒乡并非什么大城,以他的作战经验说,拿下这座城池,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儿。是时,他一马当先,微眯着双虎目,睥睨着城池,以及城头上的清兵,脸上甚至流露出一股不屑之色。 两千多义军在城门前静静地肃立着,城内城外除了火把燃烧的滋滋微响外,似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所有人都以为马如龙会很快下令攻城,然他却迟迟没下达作战命令。 马如龙在等。 他试图用这样的气势压垮清军,让乡绅马昭通出来投降,甚至是向他跪地求饶。 这个时候,乡绅马昭通家里乱作了一锅粥,这位老爷子读了一辈子书,也考了一辈子,及至垂暮之年,也未能考得一官半职,后来还是朝廷怜悯于他,给了他个管理弥勒乡的职权,虽说这乡绅的名衔,属于半朝半野、非官非民,身份有些尴尬,但只要手里有权,不管这权有多大,多少还是可以捞些好处的。因此这些年来马昭通好歹置办了些家产,倒也能安生度日。现在倒好,起义军一来,辛辛苦苦赚下的家产,带又带不走,撇下家产逃命去吧,却又觉得不甘心,一时急得若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是走好还是不走的好。 就在这当口,来了一位少年人,生得副国字脸,周周正正,再加上长着对浓眉大眼,颇是有些气概,见了马昭通就忙着请安。 马昭通见了这少年人,连连叹气,“乱军都打到家门口来了,还安什么安啊!” 少年人却是不慌不忙,往他的屋里打量了一番,见其家眷均在堂内,且个个都收拾了细软,便已猜到了个大概,问道:“马老伯这是要走吗?” 马昭通重重地叹了口气,颌下灰白的胡子随之一阵晃动,“王四啊,你是有所不知啊,老夫在这里住一辈子了,眼看着就要入土,舍家别里,委实舍不得。可不走吧,又怕累及一家老小,一时委决难下。” 这王四便是十八寨老阿公提起之人,名炽,字兴斋,祖籍在应天府(南京)柳树湾石门坎,其祖上曾是明朝开国年间的将领,后世代为官,到了王炽之父王勋业这一辈时,家道早已衰弱,及至王勋业过世时,留下生母张氏、二妈姜氏,以及四个孩子,家里更是窘迫不堪。那四个孩子其中三个相继病死,只留下老四王炽继承王家香火。 亏的是这王炽从小就生得聪明伶俐,十几岁辍学后,张氏卖掉了陪嫁过来的首饰,去给他学做生意,不想这小子天生就是块做生意的料儿,在乡里收购土布去外地卖,又从外地采购红糖、盐这些生活必需品回乡来卖,一来二去来往倒腾,没出几年就积下了百多两的银子。 这一次他看到义军四起,在各地全面开花,就料定了这仗一定会打到弥勒乡来,早早的便开始收购粮食,想借此大赚一笔。今日下午进城后,让雇工们把运进来的粮食安顿好,薄暮时分正要来找马昭通,谁曾想街上突然一阵大乱,说是起义军来围城了。 王炽跑到城门一看,果然城门已然关闭,大批的清军不断地往这边赶过来,心下暗暗叫苦,这会儿让乱军围在了城内,无论如何也出去不得,岂不是要与此城共存亡了吗? 心念转动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然被困在城里了,按照原计划来找马昭通,先把这批粮食卖出去再说,好歹不白跑了这一趟。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马昭通居然想携家带眷逃跑,如此一来,他收购的那一大批粮食卖不出去,非得赔个血本无归不可。 王炽边试探着马昭通的口风,边在心里想着法子,见这老儿吓得面色如土,急得在屋里团团乱转,一时计上心来,说道:“马老伯,这时候您逃是逃不出去了,如果您坐视乱军打进来,您这家产八成也是保不住的,非被他们占了不可,小侄倒是有一计,不知老伯愿不愿听?” 马昭通闻言,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两眼一亮,忙问道:“何计啊,快些说来!” 王炽问道:“您家中可有现银?” 马昭通愣怔了一下,“应有几百两。” 王炽低眉想了一下,突然叹道:“可惜了!” 马昭通急了,抓住王四的肩膀道:“我的大侄儿,都到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是要急死老夫不成?” 王炽看了眼马昭通,说道:“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您现如今要是有千把两银子,都把它散出去,说是但要能杀乱军一人者,便赏一两银子,您老试想一下,到时全城百姓,争先恐后的奋勇杀敌,那千把两银子便是敌军千把个人头,您想乱军统共也就两千余人,都死伤过半了,还不落慌而逃吗?” 马昭通听完,脸现潮红,颇是激动,但旋即又黯淡了下去,“这主意是好,可老夫一时着实拿不出这么多的现银啊。” 王炽朝马府的家眷们看了一眼,笑道:“您老是没有,可您这些家人多少藏了些私房钱的,大家在一起凑一凑,我看也差不多了。” 马府那些家眷们一听,一个个都慌了。那马昭通是考场上的老油条了,晚年才得来管理弥勒乡这个差事,因此平素里抠门得紧,给家眷们的赏钱或生活用资都十分少,他们身上的私房钱可以说是从牙缝里省下来的,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听了王炽的主意,不免都心里发慌。 王炽是个机灵之人,一看这些人的脸色,就已猜到了他们的心思,便朝马昭通小声道:“散得一时财,换得一世安,这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您就不要再犹豫了。” 马昭通把那几枚稀疏的黄牙一咬,朝家眷们道:“把你们的私房钱都拿出来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的家业还在,怕什么呢?王四说得对,这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你们也不要再犹豫了,都拿出来吧,不许藏着。” 众家眷无奈,都把私藏的银子捐献了出来,放了满满一桌子,再加上马昭通自己的银子,刚好凑足了一千两。 王炽见计谋得逞,心下大喜,又道:“您现在就派人抬着银子敲锣打鼓地往街上去招呼,城内绕一圈后,再把这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往城头一放,待战事结束后,按人头发放银子,保管弥勒乡平安无事。哦对了,打完仗后,您再请乡亲们吃一顿,如此明面上说是为庆祝,实则这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您把老百姓们安顿好了,还怕他们日后不为您卖力吗?粮食、酒肉我都备好了,就放在城内,到时候您支给我银票便可,无须现银。” 马昭通一听,心疼得要命,平时节衣缩食省下来的银子,一夜之间便全花出去了。他也终于明白这王四真正的目的是想在他这里兜售粮食,可现如今除了走这条道外,也着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当下又把老牙一咬,命几个大汉抬着银子到街上吆喝去了。 约在子时初,马如龙发起了攻城之战。这位少年将军满以为拿下区区一座弥勒乡根本不在话下,哪里知道战斗刚刚打响,城门突然洞开,城内的军民像疯了一样往外冲,争相抢着要砍起义军的人头。 所谓两军相逢勇者胜,面对这一拨又一拨不要命的军民,起义军顿时就慌了。马如龙倒是没慌,但是他懵了,是什么力量驱使着这一群人,玩命地作战?眼看着胜负已无悬念,马如龙不敢硬撑,率着剩下的一千多人拔腿就跑。 逃出弥勒乡后,马如龙还是没回过神来,为什么稳操胜劵的一场战争会演变成这样,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玄机?百思不得其解,遂遣一人混入弥勒乡去打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旋即率众愤愤不平地继续往前走。 马如龙派人去弥勒乡调查,其实是心里不服气。想他马如龙是何等人物?从小习得一身好武艺,乡试武举头名武生,要不是在咸丰元年(1851年)杀了几个清廷官员,现如今他必将是朝中大将。然即便如此,他加入杜文秀的起义军后,这些年来也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什么时候栽过跟头? 如此思来想去,马如龙决定暂不回营,他想要挣回这个颜面。 夏日的午夜,凉风习习,天上的繁星依然不曾淡去,闪着晶莹的光芒。 马如龙抬头望着星空,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是时,月光照着他魁梧的身材,长长的发辫随风微微晃动,磨擦着一袭淡青色的长袍。他紧紧地捏着手里的那口刀,蓦然虎目中精光一闪,似乎有了主意,轻身跃上了马,喝道:“去十八寨!” 大队人马在马如龙的一声轻喝中,掉了个方向,小跑而去,不消多时,便隐没在夜色之中。 马如龙把矛头指向十八寨,当然自有他的一番算计。现如今弥勒乡既然打不下来,那么就换个作战思路,将其所辖的村寨一个个拿下来,最终实现孤立弥勒乡,从外围包围弥勒乡的战略目的。 只是他此时此刻做梦也不会想到,在十八寨的遭遇会比弥勒乡更加的惊心动魄。 \" \"★作品主人公王炽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一品红顶商人,李鸿章赞誉其犹如清廷之国库,老百姓称之为钱王,被《时代周刊》列为19世纪末全球第四大富豪,是唯一上榜的中国人。其一生经历深具传奇性,本书是第一部描写王炽奋斗传奇的长篇历史小说。 ★《大清钱王》系列四部,(①草根的进阶、②时局即生意、③人情亦商机、④资本大博弈)完整推出 ,作者耗时三年创作而成的百万文字大作惊艳面世。 ★王炽是草根励志榜样,当今商业领袖的楷模。其经商之道,处理政商关系的理念,在当今商界仍广为所用。商业大佬都在捧读的经商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