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旧制度时期的地下文学（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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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维兰偶尔自己也会订一些书，作为给某些朋友的 好处。其实，他现在就想要38部作品。这涵盖了多个主 题——纯文学、历史、自然历史等；其中还包括几本禁 书，如《路易十五的奢华》（Les Fastes de Louis XV）和《密探被劫》（L’Espion dévalisé），穆维 兰装作不经意地将其加到了自己的购书订单中，就好像 在试探纳沙泰尔公司是否愿意并且是否有能力来提供这 些书。布维的订单穆维兰写在了另一封信里一并寄出， 其中包含的非法文学更多——《杜巴里夫人逸闻录》、 《修道院的维纳斯》、《娼妓》（La Fille de joie ）、《三个冒牌货》（Les Trois imposteurs）等。 布维需要赶在3月15日特鲁瓦展销会开幕时拿到这些书 ，如果第一批书能顺利躲过当局的审查，穆维兰宣布： “我们之后就能再合作一笔可观的生意。” 一切都进展得非常顺利：货箱于2月6日离开纳沙泰 尔，3月12日抵达了特鲁瓦，这对于秘密偷运210英里的 货物来说已经算很快了，一路上经过的大多是山峦地带 。受了这第一次经历的鼓舞，穆维兰开始下了一单又一 单，其中禁书的比例越来越高，每一单都忘了寄汇票付 款。到他订了第四单的时候，他已经无法再回避付款的 问题了。他解释道，对他而言最方便的付款方式，是让 欠款先累计一段时日，直到他能开出一张巴黎的汇票将 其一笔勾销。“请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很顺利的……请 一定要替我弄到那些禁书。” “乡绅德?穆维兰”对待财务问题有着贵族式的随 意态度。他承诺的汇票最后没有寄出，而是寄给了公司 一个野猪头，刚刚猎杀的，“还热乎着”，5月3日寄的 ，还附了如何处理和食用的说明。野猪头是由公共马车 运送的（穆维兰解释称，这种东西冬天可以保存三个月 ，夏天则是六周），与寄的书一样，它也挺过了这一路 的运送。这只野猪头到纳沙泰尔的人们手里时“状态良 好”，他们和“好友”分享了它。这样一来就达到了穆 维兰的目的，据他说——此时他的语气常常变得更亲密 ，他这么做是为了巩固他和出版商的友谊。 穆维兰的通信其实就是一场为了赢得纳沙泰尔公司 信任的重要行动。在他的连珠妙语当中时不时夹杂着寄 书的请求。渐渐地，几乎不被察觉地，穆维兰积累起了 一个个订单，体量越来越大，而且还对付款的事情避而 不谈。结果，1784年5月又收到一批货后，他依然没有 按照惯例像他之前保证的那样寄去一张汇票，而是又要 寄一个野猪头和一些猪舌，写信的口吻也愈发亲密：“ 先生，让我们做朋友吧，求求您。”他宣布要去一趟纳 沙泰尔“去拥抱您。这种愿望非常强烈，让我因之而烦 心。”他来时会带着熟食——还有钱；他把付款和纳沙 泰尔之行绑定在一起，但在之后几封信里一拖再拖。 这场骗取信任的游戏很奏效。至1784年夏，穆维兰 已经成功让瑞士人着迷，他们愿意定期给他提供禁书， 而且量还很大。就在此时，穆维兰的姿态已不再是一个 文人了，言行举止开始越来越像一位职业的秘密书商。 这一转变在三个方面变得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