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哥哥](https://file.mhuoba.com/shop/3/100021/picture/book/20221005/05/20221005055231326.jpg)
出版社: 江苏文艺
原售价: 4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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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59465368
图样先森,擅长描写细腻温暖的小故事,文字暖心、治愈,希望能把心中最完美的故事用纸笔传达给读者。 已出版:《悄悄遇他心》《同学,年级第一是我的》《他先动的心》《徐太太在读研究生》《暗恋它是奶糖味的》
雪竹上小学前的最后一个暑假没像往常那样,去乡下的爷爷奶奶家过。 最好的朋友祝清滢在学前班毕业之前就和她约定好了,小学也要念一个班,可是妈妈告诉她,分班不是她们能决定的,要等到开学以后才能知道祝清滢是不是和她念一个班。 雪竹为这事担心了一整个暑假,但是大人们都不理解她。 不理解就算了,妈妈还逼着她练琴。 她现在哪有心情练琴,干脆从家里逃了出来。 夏蝉在疯狂地吼叫;两个大爷对坐在树荫下下象棋,眉头紧锁,全神贯注;三两围观的大爷拍着蒲扇,边驱赶这炎日酷暑,边对当前棋局指手画脚;吃棋子时发出的碰撞声……这一刻,悠闲和懒散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大爷们见雪竹站在旁边围观,亲切地问她想不想学下棋。 雪竹很小的时候就被爸爸逼着学过下象棋,她对这个有阴影,立刻干笑着跑开。 她晃荡着晃荡着,又跑到了住在一楼的贺筝月家。 她喜欢去月月姐姐家,因为姐姐的房间里有台被淘汰的小电视,长着两根“羊角”,没信号,大多数频道都是雪花,只有本地台有画面,天天放些卖药的野广告,还是黑白的,但小孩子电视瘾大,就连广告也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来得正巧,贺筝月家没大人,姐妹俩终于不用委屈看广告了。 可偏偏卫视台的广告也很长,几分钟的广告时间像是世纪穿越那般悠长。对于小孩儿来说,每到了最精彩的时候戛然而止,电视上的叔叔说的那句“不要走开,广告之后更精彩”,简直是最无耻的谎话之一。 “烦死了,演完一集再放广告会死吗?”贺筝月抱怨道,“看VCD吧。” 当然会死,一集都放完了谁还会看广告。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都是很精明的。 说看就看,贺筝月跑到电视柜前蹲下,打开存放光碟的抽屉翻找。 抽屉里大多是从音像店买来的盗版光盘。 “我们看《薰衣草》吧?” 雪竹点头说好,她知道就算她说不想看,姐姐也不会听的。 贺筝月因为这部剧爱上了薰衣草这种植物,也爱上了紫色,省下零花钱去买里面装有薰衣草和小纸条的小玻璃瓶,摆满了整个床头柜,甚至为此和父母提过,想把房间的墙刷成紫色的,结果理所当然地被父母骂了。 看VCD有个好处,想看第几集就看第几集,不用再受电视台的摆布。 贺筝月直接跳到了男女主角腻歪的画面,她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羞涩的表情。 就在此时,客厅大门被打开——非常戏剧化地,贺筝月的父母回来了。 贺阿姨的声音如魔鬼般从姐妹俩身后响起:“贺筝月!你又趁我和你爸不在家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有空多读点书也不至于中考连一中的分数线都上不了,还要我们花钱把你送进去!” 紧接着,贺阿姨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雪竹,瞬间就崩溃了,扯着嗓子大叫:“你这个死丫头,居然还带着小竹一起看!” 家丑不宜外扬,贺阿姨关起门来将女儿打了一顿。 雪竹被请了出来,贺阿姨为了补偿她,送了她一瓶太子奶。 白赚了一瓶太子奶的雪竹坐在楼梯上喝,她咬着吸管想要不要上楼去找钟子涵玩。 但是子涵哥哥这时候应该在上暑假补习班,不在家吧。 雪竹没遇见过比钟子涵更可怜的小孩儿,虽然她每周都有钢琴课,但起码玩的时间还是有。不过或许是她现在的年纪还不到上奥数课的时候,有可能等她十二岁时,妈妈也会逼她去上奥数课。 她绞尽脑汁地想该去哪儿打发时间。 只要不回家,去哪儿都好。 自从妈妈斥巨资一万块买了一架海曼牌钢琴,为了把这一万块给弹回来,妈妈恨不得她能直接睡在钢琴上。 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划破思绪。 雪竹抬头望去,小道上缓缓驶过来一辆面包车,最后停在了她面前。 从驾驶座上走下来个中年男人,他动作有些粗鲁,车门被重重关上,把雪竹吓了一跳。 雪竹赶紧站起身跑到一边给他让路。 中年男人穿了件背心,汗涔涔地黏着肌肉,腮帮子一动将嘴角的烟吐出来,烟头掉在地上,很快被他抬脚踩扁。 他的眉头自始至终都紧紧皱着。 雪竹只敢斜眼悄悄打量他。 “孟屿宁,下来搬东西。”中年男人张嘴喊道。 雪竹似乎都能闻到他嘴里的烟味。 副驾驶的车门此时也被打开,雪竹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却并没有听到砸门声。 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动作轻柔,一点也不吵。 是个哥哥。 盛夏刺眼的光斑落在他脸上,连炙热的阳光都变得温柔起来。 他消瘦高挑,皮肤很白,眉眼清秀稚嫩,有着一双茶褐色瞳孔,嵌在眼眶里像是浸着一汪清水,淡淡的没有焦距,发色比寻常人要浅一些,呈现出温柔的棕栗色。 中年男人力气大,比人还高的柜子他不费吹灰之力就给架在了肩上。 他沉声催促少年:“快点。”紧接着,自己搬着柜子先上楼去了。 少年的骨骼还未完全长开,背脊单薄且消瘦,搬不了那么重的东西,他选择了体积相对来说比较小的桌子。 可是上楼梯又是个难题。 突然有个小身影掠过眼角,迅速替他抬起了桌子的一角。 少年低头看去。 矮个子,糯米团子一样的脸。 她扎着双马尾,两朵对称的粉色雪纺头花,花心上还粘着耀眼的水钻,相当刺眼。 “粉色头花”说:“我帮你抬。” 只可惜“粉色头花”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就算再多来两个“粉色头花”,也未必帮得了人家。 中年男人很快空着手从楼上走下来,语气不是很好:“我都下楼了你还没搬上去?” 原本想教训儿子,却看到儿子身边站了个小女孩,中年男人问:“这谁家的小孩儿啊?” 雪竹主动介绍:“我也是住这里的。我看他搬不动,所以帮他一起搬。” “他都搬不动你帮他就能搬得动了?”中年男人扯着唇笑了两声,挥手赶人,“行了,小孩儿都站一边去,我来。” 中年男人抬过桌子,又问雪竹:“小朋友,你住几楼?” “四楼。”雪竹说。 中年男人有些惊讶:“嗯?我也住四楼。” 雪竹也很惊讶。 他们这个单元一楼两户,以前雪竹家对面住着孟爷爷。 孟爷爷是个退休老教师,老伴很早就去世了,他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很多年,有时候妈妈煮多了红薯,就会给对门的孟爷爷送几个过去。 孟爷爷有时候也会给雪竹家送东西,可是爸爸妈妈很少收,于是孟爷爷就只送零食了,有时候是小浣熊干脆面,有时候是各种口味的真知棒,还有会赠送贴纸的泡泡糖。 雪竹每次偷偷收下,泡泡糖她吃,里面的贴纸她拿来贴在孟爷爷家门口。 她问孟爷爷能不能贴在他家门口,因为爸爸妈妈不许她在家里贴,说难看。 孟爷爷笑呵呵地说可以,还夸她贴得好看。 直到一年前,孟爷爷去世了。 葬礼在小区里举行,就地搭了一个大棚子,纸扎成的花圈在还不懂事的小朋友眼中是那么艳丽漂亮,与孟爷爷的黑白照片形成对比。 再也没有人会在雪竹幼儿园放学后,比父母更早地站在楼下笑着迎接她,往她的小书包里塞泡泡糖。 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的雪竹仍然会在每次放学后,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一毛钱去小卖部买一块泡泡糖,将里面的贴纸贴在孟爷爷家的门口。 一年过去,对面那扇门再也没有被打开过。 漫长的时间会让人学着接受很多在当时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包括还不懂事的孩子。 直到今天,有新的邻居搬了进来。 就好像孟爷爷回来了。 雪竹开心地跑上楼,正好碰上中年男人嫌弃地对着门上贴得乱七八糟的贴纸抱怨:“这是哪个小孩儿在别人家门口乱贴东西啊。” 雪竹不敢说话。 她想说她不是乱贴,她觉得贴在门上很好看才贴的,比墙上那些什么“开锁大王”的广告贴得好看多了。 “叔叔,”雪竹问,“那你认识孟爷爷吗?” 中年男人点头,指着少年说:“他爷爷。” 雪竹点点头。 孟爷爷走了,但他的家人搬了过来。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治愈了雪竹再也看不到孟爷爷而失落的心灵。 这时,雪竹家的门正好被打开,本来神色有些焦灼的裴连弈看到女儿站在门口,脸色瞬间松了下来:“去哪儿耍了?你妈让你回来练琴。” 雪竹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起来。不过好在裴连弈的注意力很快被挡在门口大大小小的家具给转移了,没看见。 “对面有人搬来了?”看到新邻居的样子,裴连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不是那个——”去年在孟老爷子的丧礼上见过面。 中年男人孟云渐撩起衣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冲人点了点头:“我是孟长风他儿子,带我儿子搬过来住了。”然后又捏着少年的肩膀拉到面前,“这是我儿子孟屿宁,快叫叔叔。” 雪竹终于听到少年说话了。 他的声音很干净,明朗清越:“叔叔好。” “你好,好像比去年长高了。”裴连弈笑着说,“这是我女儿裴雪竹,她去年躲在屋子里哭没去。小竹,叫叔叔、哥哥。” 雪竹乖巧道:“叔叔,哥哥。” 老孟简单点了下头,说:“你女儿蛮可爱啊,刚在楼下还说要帮我搬东西。” 裴连弈赶紧谦虚:“她就是一张嘴会说而已。” 雪竹在心里反驳,我刚刚可是真的去帮忙了。 只是没帮上而已。 “用帮忙吗?”裴连弈问,“我看你们东西好像挺多的。” 老孟说:“不用,我自己搬就行。” “哎,没事,以后都是邻居了。” 说完,裴连弈撸起袖子开始帮邻居搬东西,又看到站在一旁的女儿,挥挥手说:“进屋练琴去。” 雪竹毛遂自荐:“我也要帮忙搬东西!” 裴连弈哼笑:“不练琴让你干什么你都愿意。” 被戳穿了的雪竹也并不害怕,反正她知道爸爸肯定会纵容她。 搬东西的过程中,雪竹不敢向孟叔叔承认说门上的贴纸是她贴的,可是她又很想告诉孟叔叔,那不是恶作剧,她问过孟爷爷,孟爷爷说贴了好看她才贴的。 搬到一半,两个男人都累了,坐在沙发上喝水。 裴连弈扭头问:“你们俩喝饮料吗?小竹,我给你钱你下去帮哥哥买瓶饮料上来喝。” 孟屿宁说:“谢谢叔叔,我不喝。” 雪竹也跟着说:“那我也不喝。” “哈,就知道跟着别人说话。”裴连弈笑。 大人们继续在客厅闲聊。 孟屿宁在收拾自己的房间,他推着书桌一点点地挪进房间,雪竹跑过去帮他推。 只是帮着推也很费力,刚将书桌推进房间,雪竹就累了。 几平方米的小房间,椅子还没搬进来,雪竹手脚笨拙地想爬上书桌坐着。 “我抱你上去。” 孟屿宁蹲下身,胳膊穿过雪竹的腋窝。雪竹闻到了他身上洗衣粉的味道。 还没上小学的雪竹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干净的味道,好像是清晨刚下过雨的小石子路。 少年力气不算大,但勉强能抱起她,然后将她放在了书桌上。 雪竹坐在书桌上,两条小短腿晃晃悠悠的。 孟屿宁继续整理东西。 不做事的雪竹看着他忙来忙去的有些不好意思,从兜里翻出一块泡泡糖想请他吃,打算讨好下这个新邻居,所以她的语气特别可爱,也特别真诚:“你吃泡泡糖吗?” 孟屿宁没接,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手心里的泡泡糖,突然问:“门口的贴纸是你贴的?” 雪竹没想到自己会暴露,赶紧解释,小孩子口齿不清,越急越说不清楚:“是,但是我不是故意贴的,是爷爷说好看,所以我才贴的。” “贴得很好看。”他说。 孟屿宁接过泡泡糖,撕开外面的纸,将泡泡糖送进嘴里,又把贴纸送给了雪竹。 雪竹看他没有怪罪自己,这才放心。 因为孟叔叔不喜欢,这次她没有再把贴纸贴在门上,而是贴在了自己的左手上,还用右手用力拍了拍手背,让它粘得更牢。 贴贴纸是有技巧的,雪竹是这方面的高手,要按一按,拍一拍,搓一搓,才能贴得完整漂亮。 贴好后,她问:“我贴手上好不好看?” 孟屿宁看着她白嫩的小手上贴了个花花绿绿的东西,犹豫片刻,又看到她那亮晶晶的双眸里闪烁着期待。 他露出浅浅的笑,眼也微弯:“好看。” 雪竹的眼睛顿时更亮了。 没过几天,雪竹甩着两条贴满贴纸的“小花臂”兴冲冲地穿着短袖在小区里肆意横行。 小区里同龄的孩子们惊叹地看着这艺术般的“小花臂”,发出了由衷的赞美声—— 太帅了,太酷了,太威风了。 当天晚上,宋燕萍下班回家,街坊邻居们隔着墙都能听到宋燕萍的怒吼声: “老裴!裴连弈!你还管不管你女儿了! “你看她手上都贴的什么东西?整个手臂都贴得乱七八糟的,你女儿要去当黑社会了你知道吗?” 宋燕萍是一位性格强势的独立女性,立志要将女儿培养成一名气质优雅的小淑女,给女儿报班学钢琴,又花了一大笔钱买了架钢琴回来天天督促女儿练琴。 现在看女儿这小流氓的样子,她心态当场崩溃。 最后“小花臂”的下场就是被妈妈怒提到水龙头前搓得红通通,这才洗干净。 空了一年的孟老爷子的房子搬来了他的儿子和孙子,晚上吃完饭出门打牌的宋燕萍和牌友们随口说了句,没过一礼拜,整个小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雪竹也同样发挥了她小喇叭的作用,孟屿宁刚搬过来,她就立刻上楼下楼跟玩得好的哥哥姐姐说她有了新邻居。 “月月姐姐,子涵哥哥,我家对面新搬来了一个哥哥!” 和雪竹玩得最好的贺筝月和钟子涵都很高兴。 贺筝月作为大姐姐,欢迎任何比她年纪小供她使唤的弟弟妹妹加入。 而钟子涵作为小团体唯一的男孩,夹在贺筝月和雪竹中间,每天不是被姐姐使唤就是被妹妹当马骑,如今终于来了个男孩帮他分忧解难。 于是,这个年龄差相当大的小团体很快接纳了这位刚搬过来的新成员。 临近开学,孩子们努力地想要抓住八月份最后的尾巴。 晚上八点多,天空布满银白色星星,一闪一坠始终不敌月光的温柔。 父母无论叫了多少遍回家洗澡睡觉,小孩们仍不知疲惫地在路灯下奔跑,扯着嗓子叫喊玩闹。 小孩儿有小孩儿的饭后娱乐,大人们自然也有大人们的娱乐方式。 面积不大的麻将馆内,麻将洗牌的哗哗声不比孩子们的声音安静多少。 宋燕萍已经听牌,神情认真地盯着牌面等待着财神老爷天降。 “宁宁和他爸爸都搬过来这么久了,怎么都没看见过宁宁妈?” 一桌的妇女同志闲聊时最喜欢把话题放在不在场的邻里身上。 宋燕萍盯着牌说:“离了。” “哦,那难怪了。”牌友毫不讶异地点头,又问,“怎么离的?” “宁宁他爸没跟我说。”摸到了不想要的牌,宋燕萍失望地把牌扔了出来,“三筒。 “踩一脚,碰。”牌友抚着下巴思索下一张该打什么牌,“你屋里小竹好像跟宁宁玩得挺好的。” “小竹很喜欢宁宁他爷爷,”宋燕萍笑着说,“宁宁跟他爷爷性格一样文静,月月和子涵都闹。” 牌友说:“哪个小孩子不闹咯?至少小竹比我家那个听话多了,我家那个喊得我嗓子都哑了还在外面疯。” 宋燕萍扯着嘴角说:“我家那个在别人家里头疯呢。我等下要是不去老贺家接她,估计今天晚上都不知道回家。” 知女莫若母,还真给妈妈猜对了。 雪竹开学念小学一年级,没有暑假作业的束缚,贺筝月开学念高一,巧了,也没有。 没有暑假作业的人凑在一块儿,可想而知有多疯。 两个人一玩就是一整天,到晚上雪竹也不愿意回家。 雪竹就是觉得贺筝月家比她家好玩一百倍。 不光是因为姐姐的房间里贴满了漂亮的卡通人物海报。 她和姐姐虽然都喜欢看动画片,可她喜欢的动画片里面的人物都是短手短腿,而姐姐喜欢的动画片里的主角都是长手长脚,占了脸蛋一半面积的大眼睛,眼中高光比电灯泡还亮。 贺筝月不单喜欢,还会画这样美型的人物。雪竹想,如果能用姐姐的画当美术作业交给老师,那她一定能拿一百分。 在雪竹的见证下,贺筝月对着电视里的流川枫第无数次示爱。 这套一百集的《灌篮高手》VCD光盘售价高达一百多块,贺筝月从头到尾一秒也不落地看完了。 只可惜看到最后一集也没有看到全国大赛,于是贺筝月省吃俭用,打算等第二部出了以后继续买。 贺叔叔走过来说要看新闻,贺筝月恋恋不舍地关掉VCD,带着雪竹回自己房间玩。 贺筝月瘫倒在床上不想动弹,雪竹拉她的手说想玩游戏。 “你想玩什么?”贺筝月有气无力地问。 雪竹说:“我想玩办家家酒。” 贺筝月嫌弃幼稚,故意说:“那我演妈妈,你演爸爸。” 雪竹果然不同意:“我不演男的,我要演妈妈。” 贺筝月得意一笑,“认真”同妹妹计较起来:“我不,我也不演男的。那我们别玩了。” 雪竹年纪不大借口却一套一套的:“姐姐你个子高,你演男的。” “凭什么啊,这不公平,”贺筝月又说,“我比你大个子肯定比你高啊。” 姐妹俩因为角色分配的原因当即吵了起来,吵得贺叔叔敲门问发生了什么事,姐妹俩又默契地说没什么,然后等叔叔走开了继续吵。 “那你不想演男的,我也不想演男的,就不玩了吧。”贺筝月故作遗憾地摊手,“要不我教你做说‘代表月亮消灭你’时的手势怎么摆?” 雪竹出乎意料的执拗,她想玩办家家酒,就一定要玩办家家酒。 “那我去叫男的来演爸爸!” “等一下!” 贺筝月没喊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雪竹扑腾着小短腿飞奔离开。 很快,在家看电视的两个小男生被叫到了贺筝月房间集合。 三个人都比雪竹大很多岁,玩的时候也愿意让着雪竹。比起和同龄的小孩儿吵吵闹闹,雪竹更喜欢这种被哥哥姐姐宠爱的感觉。 两个小男生被叫过来的时候是不知道叫他们来干什么的。 直到“裴大导演”开始给他们分配角色。 “我演妈妈,月月姐姐演女儿,”“裴导”又看着两个男生,“子涵哥哥你以前总是演爸爸,所以你这次演儿子,宁宁哥哥你演爸爸。” 早知道是办家家酒,还不如待在家里继续看电视。 两个男生如是想。 晚上快十点的时候,宋燕萍终于结束牌局,来接雪竹回家。 老贺给开的门。 “小竹还在玩?”宋燕萍问。 “在呢,”老贺说,“子涵和宁宁也在。我刚切了个西瓜,过来吃。” 宋燕萍摇头:“不吃了,都十点了,我得赶紧带小竹回家睡觉。”说完就朝贺筝月的房间走去。 “等他们玩完吧,”老贺笑着阻止,“在演戏呢,你进去那多尴尬。” 宋燕萍先是不解了两秒,而后无奈地跟着笑了。 “这几个人小鬼大的。” 老贺没有惊动房间里的孩子们,悄悄将房间打开了一条缝,三个家长鬼鬼祟祟地朝房间里望去。 里头演得正起劲呢。 小小的房间里,简陋至极的道具,是孩子们用想象描绘出的世界。 是他们想象中的,大人们的生活。 大人们觉得好笑,却又觉得好可爱。 他们看到年纪最小的雪竹作为妈妈,叫丈夫和孩子们起床,给他们做早餐,等他们都出去上班上学后,家庭主妇又要出门买菜,此时丈夫和孩子们又会客串菜市场小贩,跟家庭主妇讲起价来。 孩子们自编自演的剧情相当丰富,甚至还有点真实。 一家人去逛商场,贺筝月的各种小玩意整整齐齐排在一起,假装这是摆满了琳琅商品的展示橱柜。 贺筝月想买新裙子,钟子涵想买新的高达战士玩具模型。 雪竹板着脸不同意,说:“看到什么都想买,不买。” 贺筝月被雪竹的演技征服:“这不就是我妈吗?” 雪竹迅速出戏,一脸惊讶:“真的吗?我妈妈也是这样的。” 门外的贺阿姨与宋燕萍脸色微窘。 老贺憋笑憋得有点辛苦。 钟子涵比较机灵,一般家庭爸爸通常比妈妈好说话,于是硬着头皮对同龄的孟屿宁喊了声爸爸,尽职地扮演小孩儿的角色:“爸爸你给我买吧。” 雪竹又说:“你爸爸每个月就赚那么点钱,你还想乱买东西,一点儿都不懂事。” 孟屿宁一怔。 一直到游戏结束,雪竹还舍不得离开。 “都快开学了,要不今天就让小竹在我们家睡吧,让她们姊妹好好玩。”贺阿姨体贴地说。 宋燕萍当然拒绝:“那怎么行,太麻烦你们了。” “哎,不麻烦的。” “让小竹在我们家过夜吧。” 最终,宋燕萍败倒在女儿可怜兮兮的眼神下:“那你先回家洗个澡,不然身上这么多汗臭死了,姐姐不给你睡床上。” 雪竹拉着贺筝月的手不肯回家:“我要是回家你肯定就不让我过来了。” 宋燕萍哭笑不得。 还挺机灵。 “那你总不能不洗澡吧?” 雪竹得寸进尺地说:“你把我的睡衣和牙刷、毛巾拿下来,我在姐姐家里洗澡,这样不行吗?” 贺筝月也想雪竹留下来跟她一起睡觉,于是赶紧帮妹妹说话:“阿姨,我会监督她洗干净的。” 宋燕萍没辙了,临走前再三嘱咐不能麻烦到姐姐一家,要乖乖听话,不然下次就再也不让她在姐姐家过夜了。 雪竹小鸡啄米般拼命点头,巴不得妈妈赶紧走。 她能在姐姐家里过夜,两个小男生就没这殊荣了,必须回家。 雪竹将他们送到楼梯口,说下次还要一起玩办家家酒。 钟子涵问:“下次我还是演小孩子吗?” 他其实更想演爸爸,作为一个开学就要上初中的成熟男孩,当儿子还是有点别扭。 雪竹很公平,说:“你们两个轮流演吧。” 钟子涵满意了:“那可以。” 孟屿宁抿唇,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雪竹问他:“宁宁哥哥,你怎么还不回家?” “小竹,”孟屿宁弯下腰看她,语气有些犹豫,“我们一定要演这么现实的剧情吗?” 事关男人的尊严和体面,孟屿宁不得不和妹妹商议。 可是小少年内心里又觉得,找妹妹商议这种事,好像显得更幼稚了。 所以孟屿宁的表情始终有些尴尬。 雪竹眨眨眼说:“那下次我们就演有钱人。” 或许是没想到小女孩这么好说话,孟屿宁眉梢一舒,语气柔软:“好。” “那下次去逛街我就买很多东西,”雪竹开始畅想大人逛街都会买什么,“买衣服,还有亮晶晶的项链和戒指,还要买擦脸的东西。” 可能是意识到想买的太多,雪竹笑嘻嘻地说:“你要多赚点钱,不然就不能给我买这么多东西了。” 孟屿宁点头:“好。” 约定好后,两个男生上楼回家。 楼梯的公用灯泡年岁已久,一层厚厚的灰挡住了大半的光芒,看清阶梯有些困难。 钟子涵走得比孟屿宁稍微快一点,抓着扶梯倒退着走,边走边羡慕地看着孟屿宁说:“她们好好哦,可以在一起玩一整个晚上。” 突然想到什么,他的语气一下子兴奋起来:“要不你晚上也去我家睡吧?我家有光能使者的徽章和武器,我还会画魔法阵。” 说完,他对着空气用手做剑,大喊了一声:“一刀两断,如意神剑!” 小少年干净的眼眸突然亮了,微微点头。 “嗯。” 钟子涵立刻高兴起来:“那你先回家跟你爸爸说一声,跟他说今天晚上你去我家睡。” “我爸爸晚上不在家,”孟屿宁说,“他在外面打牌,今天不回家。” 钟子涵顿时羡慕得不行:“那不是没人管你?哇,好好哦。” 回家拿洗漱用品的时候,孟屿宁摸黑打开家里的灯,没人在家,茶几上放着零散的几块钱,应该是明天买盒饭的钱。 他将钱收好,想着如果钟子涵愿意把光能使者的徽章借给他玩,那他就不用不吃饭省下钱去买了。 暑假开学前最后的狂欢,雪竹在黑夜中睁大眼,又是期待又是害怕地听贺筝月讲鬼故事,最后听得心惊胆战,大夏天恨不得用被子将自己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一点空隙也不留,好像只要躲在被子里,就能与外界的危险隔绝。 钟子涵和孟屿宁轮流扮演正派与反派激烈对战,一直玩到大汗淋漓,又不得不再去洗个澡。 直到月上中天,星星都睡了过去,他们也没有入眠。 暑假悄然而过。 无论夏日再怎样悠长,也依旧是短暂的。 9月1号的早上七点,小区门口的米粉店已经开张好久,包子也已经出了好几笼屉,泛着热气的包子和米粉是小区住户最爱的早餐,陆陆续续被买走。 二八自行车清脆刺耳的铃铛作响,上班的大人们将装着早餐的塑料袋挂在车把上。昨夜下过一场极短极小的雨,坑洼不平的水泥地中几片小小的雨水洼,自行车灵活地绕过,塑料袋摇摇晃晃,香味溢出。 天光大亮,雾气渐渐散开,升腾至碧蓝色的天空,和浮动的云化为一体。 今天收旧家具的大叔来得有点早。 那辆起了铁锈的三轮车跟了大叔好多年,把手处绑着一个大喇叭。大叔优哉游哉地嚼着槟榔,大喇叭替他工作。 “高价回收,彩电、冰箱、热水器、洗衣机、空调——” 雪竹和爸爸在门口等了十几分钟有余。 “爸爸,妈妈怎么还没好?” “你妈挑衣服呢。” 裴连弈对着屋子里喊道:“我说你能不能快点啊!” “马上马上。”宋燕萍的声音从里面的卧室传来。 女人都这样,该磨蹭还是磨蹭,可你一问她好了没,她只会说马上。 又等了会儿,宋燕萍终于出来了。 雪竹看着眼前靓丽动人的妈妈,惊呆了。 妈妈今天穿了一条花裙子,花花绿绿的,特别好看,而且妈妈还擦了白面粉,脸白得像个女鬼,又涂了口红,特别特别红的那种,更像女鬼了。 “又不是你开学。”裴连弈笑着说。 “那我也要好好打扮啊,万一别的同学说小竹的妈妈是个乡巴佬怎么办?我总不能给小竹丢脸吧?” 这个理由找得好,雪竹信了,感动地看着宋燕萍。 宋燕萍牵起雪竹的手:“早餐想吃什么?” 雪竹:“我想吃米粉!” 裴连弈笑出声:“就你这缺牙还吃粉?粉都从缝里掉出来。” 是的,雪竹掉牙了。 还是最明显的门牙,说话漏风,笑起来时像个傻子。 雪竹龇牙,指着自己已经掉落的门牙旁边的乳牙说:“那我用旁边吃。” “把嘴闭上,难看死了。”宋燕萍没眼看。 一家三口边说边下楼,身后突然传来老门吱呀被打开的声音。 雪竹回头看,突然兴奋地喊:“宁宁哥哥!” 孟屿宁似乎被雪竹这声招呼吓到了,少年肩膀抖了抖,侧头看着正站在下阶楼梯的一家三口。 小少年穿着旭华中学的校服,白色短袖、墨蓝色长裤,看上去干净清瘦,挺拔秀气。 “宁宁,你今天是初中开学去报到?”宋燕萍问。 孟屿宁点头:“嗯。” “你爸爸怎么不送你去?你认识路吗?” 孟屿宁顿了顿,稚气的嗓音柔和清淡:“我爸爸他还在睡觉,给了我钱让我自己坐公交车去。” 他们是从别的地方搬过来的,孟屿宁又是初一开学,做爸爸的居然也放心让儿子一个人去学校报到。 雪竹父母问起过孟屿宁妈妈的事,当时孟屿宁爸爸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离了”,他们便不好再往下问。 “那你知道搭几路公交车吗?”宋燕萍问。 孟屿宁诚实地摇了摇头,说:“等走到公交车站再问别人。” 宋燕萍说:“宁宁,叔叔阿姨送你去初中报到吧。” 孟屿宁摇头:“我自己去就行了,小竹她不是今天也开学吗?” “先送你去,再送小竹去。”裴连弈做出安排。 孟屿宁还是摇头:“谢谢叔叔阿姨,不用了。” “没关系,没关系。”雪竹凑到孟屿宁身边,兴高采烈地说,“先送你去报到,然后你们再一起送我去。” 被父母安排在了后面,可雪竹一点也没有为此不开心。 孟屿宁跟着雪竹一家出门,裴连弈也给孟屿宁买了一碗米粉。 孟屿宁想给钱,裴连弈没要。 “回头我直接问你爸爸要就行了。” 早餐店面积不大,老板又在门口摆了几张桌子。原木色的桌子配上红色的塑料凳,怎么看怎么不搭,可是这种塑料凳子批发价很便宜,所以很多小店的老板都会买。 雪竹和孟屿宁挨着坐,米粉刚上,雪竹迫不及待地拿起辣椒酱往米粉碗里添。 孟屿宁有些担忧地看着这辣椒量。 “她很能吃辣的。”裴连弈边解释,边往自己的碗里也加了好几勺辣椒酱,“加辣好吃,不然米粉味道太淡了,宁宁你要不要试试?” 孟屿宁客气地也加了一勺辣椒。 有点辣,但是确实好吃。 筋道的米粉配上酸豆角,肉末浮在汤的表面,再加上够味的辣椒酱。 不同于清淡的豆浆油条馒头,是带着辣味,还有点重口的早餐米粉。 米粉滑溜筋道,雪竹刻意用旁边的牙咬断米粉的表情有些滑稽,孟屿宁本来吃得很斯文,不知怎的,突然用力咳了声,辣汤汁灌进喉,又辣又疼,白皙的脸迅速泛起痛苦的红晕。 雪竹也有意在孟屿宁面前显摆自己能吃辣,却不小心加多了,辣得张开嘴吐舌头,嘶嘶地吸入空气解辣。 宋燕萍哭笑不得地替他们倒了水。 凉水灌进嘴里,刹那间舌尖释放,雪竹咕噜咕噜大口地喝,这一刻水比任何饮料都好喝。 辣椒酱的后劲还在,吃完后,雪竹的嘴唇仍旧是红彤彤的。 宋燕萍说:“小竹,你也擦口红了。” 裴连弈和孟屿宁同时看去,裴连弈咧嘴笑得特别开心,直说:“读小学了,知道爱美了,可惜门牙掉了。” 雪竹不想理爸爸,转头想和孟屿宁说话,却见他居然也在盯着她的嘴唇看,眸子里藏着点笑意。 在她这个年纪,最怕被人说臭美,小孩儿爱美似乎是件很丢脸的事,因为小孩儿就要有小孩儿的样子。 雪竹怕孟屿宁觉得她臭美,捂着嘴不给看,并暗暗发誓下次吃米粉再也不加这么多辣椒了。 搭上公交车和爸爸妈妈一起送孟屿宁去初中报到,公交车行驶在马路上,宋燕萍告诉雪竹:“你以后自己上学也是搭这辆8路车,在童州市第一小学下车,”然后又指着窗户外告诉雪竹,“看到没,就是这一站。” 雪竹转头,她所就读的第一小学到了。 校门口特别热闹,这一站停站,车上下去不少人。 “哥哥的旭华中学就在你学校后面两站。”宋燕萍说。 雪竹点头:“记住了。” 公交车又往前面开了两站,旭华中学到了。 雪竹跳下车,看了眼校门,来报到的都是个子比她高很多的哥哥姐姐。 她憧憬地看着这群初中生。 按照学校摆在大门口的教学楼地图,他们很快找到了孟屿宁的班级。 孟屿宁的班主任是个笑起来特别亲切的中年女人,手上拿着学生们的报到资料,一个个认真地核对。 “你是孟屿宁对吧?” 孟屿宁点点头:“嗯。” 之后他便不说话了,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班主任的下一个问题。 班主任抬头看了眼孟屿宁,很快推测出这个学生的性格,接着看向和孟屿宁一起来的一家人。 “爸爸妈妈和妹妹一起陪你来报到啊,”班主任笑着说,“真好。” 孟屿宁想说不是,宋燕萍却先一步对班主任说:“老师,我们宁宁以后就拜托您照顾了。” “放心放心。我看了你儿子的小升初成绩单,虽然是在外地考的成绩,但是相当不错,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小少年被夸,腼腆地抿起唇。 “你妈妈很漂亮啊,”班主任夸道,“妹妹也长得很可爱。” 宋燕萍嘴上谦虚说哪有,其实心里在想今天这裙子没白穿,这妆没白化。 雪竹没她妈妈那么会装,小嘴高兴地翘起来。 9月1号报到,9月2号正式开学,陪孟屿宁报完到,一家人又折回第一小学帮雪竹报到。 雪竹一路上不断地问:“滢滢会跟我一个班吗?” 两口子都当没听见,一看就是之前被问烦了。 “滢滢是谁?”孟屿宁问。 听雪竹一直念滢滢,他也有些好奇。 宋燕萍说:“是小竹幼儿园到学前班的好朋友,叫祝清滢,两个人从学前班开始就一直黏在一起,所以她读小学还想和人家一个班。” 到了班级,雪竹踮着脚到处看。 突然,一道兴奋的声音响起—— “小竹!” 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有雪竹机智地睁圆了眼,更兴奋地回应着: “滢滢!” 两个小孩儿那样子跟好多年没见似的,不顾一切地朝着对方跑过去,然后用力地抱在一起。 “小竹!” “滢滢!” “我们一个班耶!” “嗯嗯,我们一个班!” “我还以为我们不会被分到一个班,吓死我了。” “我也是,我妈妈让我多拜拜菩萨,观音菩萨真的很灵!” 兴奋完,两个小女孩又感激涕零地望着对方,诉说着自己如果没跟对方分在一个班,她们互相会有多难过。 大人们在旁边看得乐呵呵的。 这时,祝清滢的妈妈走过来,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说:“祝清滢没开学的时候每天就在家里念着说要跟小竹一个班,吃饭也在说睡觉也在说,洗澡的时候还在说。” 宋燕萍说:“我家这个也一样。” 冷静过后,祝清滢看着和雪竹一起来的少年。 “他叫孟屿宁。”雪竹给好朋友介绍,“他是孟爷爷的孙子,暑假的时候搬到我家对面了。” 雪竹的书包里经常有糖,每次分给祝清滢的时候,就会告诉她这是隔壁的孟爷爷送的,所以祝清滢知道孟爷爷是谁。 祝清滢想起之前小竹请她吃的那些糖,小声问:“那这个哥哥也会给你买糖吃吗?” 雪竹叹气,咧开嘴给祝清滢看,语气难过:“我的牙掉了,在长出新的之前吃不了糖了。” 祝清滢抓错重点,高兴地说:“如果你吃不了可以全都送给我吃。” 雪竹一愣。 报完到回家的路上,雪竹一直抿着唇,神色凝重不说话。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不高兴,爸妈没空理她,觉得她肯定又是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个人生闷气了。 只有孟屿宁牵着雪竹的手问她:“你怎么了?” 雪竹看着孟屿宁,刚想开口诉说自己的委屈,就被爸爸妈妈兜头一盆凉水浇下—— “宁宁你别理她,她三天两头这样,过会儿自己就忘了。” 恶言一句六月寒,于是雪竹越来越生气,越来越难过。 回家的时候,雪竹二话不说跑回自己的房间,为了发泄自己的怒气,她还特意重重关上了门,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生气了。 雪竹父母留孟屿宁在家吃午饭,顺便还让孟屿宁把他爸叫过来一起吃。 老孟还在睡,直到儿子过来叫才惊呼:“已经中午了?” 收拾过后,父子俩坐在邻居家等开饭,老孟扫了眼客厅,随口问道:“怎么没看到小竹?出去玩了?” 宋燕萍指了指紧闭的房门:“生气了。” “生什么气?” “不清楚。”宋燕萍说,“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带着儿子过来蹭饭的老孟觉得心里头过意不去,对孟屿宁欸了声:“去哄哄你妹妹。” 宋燕萍觉得没这必要,摆手说:“不用麻烦宁宁。别惯着她,等吃饭了她自己就知道出来了。” 从厨房端菜过来的裴连弈正巧听到这话,有些无语:“不是我说你,你这当妈的也太冷漠了。” 宋燕萍斜了眼丈夫,说:“你这个做爸的不冷漠,女儿要买百来块的玩具你都给买,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到时候她要买更贵的我看你怎么办。” 裴连弈无奈:“我不给她买她就趴地上打滚,别人路过的都停下来看,我都不好意思了。” 宋燕萍说:“她在地上打滚,你就任她滚,你直接走,她看你走了就爬起来了。” “那她要是不起来怎么办?我就把她丢在那里不管?” “不可能的。”宋燕萍肯定道,“你女儿精着呢。” 夫妻俩教育孩子的方式不同,一争起来就没完。 清官难断家务事,老孟一个大老粗更不知道该怎么插嘴,只对儿子说:“你先去把你妹妹哄出来吃饭吧。” 孟屿宁起身,离开了这纷扰的大人世界。 他敲了敲雪竹的门,没应,他又试着按动门把手,却发现门其实没锁。 门被打开一条缝,孟屿宁没有进去,隔着门叫她:“小竹。” “嗯。”里头的人闷闷应了声。 “我进来了。” “嗯。” 孟屿宁推门而入。雪竹正躺在床上,双手举着娃娃玩,见他进来了也没多大反应,继续玩自己的。 他撑着床沿弯腰问她:“怎么还在生气?” 雪竹撇嘴:“我没生你的气。” “那你在生谁的气?” “祝清滢。”她连好朋友的小名也不喊了,可见有多生气,“她太没有良心了,我要跟她绝交。” 刚刚在学校碰到的时候明明还跟人家好得像一个人似的,这么快就又要跟人家绝交。 孟屿宁蹙眉,不太懂,但他还是接着问了下去:“她怎么没有良心了?” 被问到了点子上,雪竹立刻坐起来生动地给孟屿宁还原了当时的情景,还指着自己缺着的门牙说:“她没掉牙了不起吗?她还想问我要糖吃,哼,就算我没掉牙齿我也绝对不会送给她吃,我明天去学校就跟她绝交。” 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发泄过后,雪竹冷静下来,很快就不生气了。她想了想还是先不要跟祝清滢绝交,因为班上现在她还只认识祝清滢一个人,如果跟祝清滢绝交的话就没人跟她玩了。 孟屿宁安静地听妹妹发泄完,接着牵她下床出门吃饭。 雪竹父母早已停止了争辩,招呼他们赶紧坐过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裴连弈无意间问起关于孟屿宁开学后的伙食问题。 当爸爸的早晚班颠倒,中午饭可以在学校食堂解决,晚饭去哪儿吃实在是个问题。 老孟不以为然:“给他钱他自己会去外面买盒饭吃。” “吃盒饭怎么行,外面炒菜用的油都是地沟油,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宋燕萍皱眉说。 裴连弈说:“要不这样吧,以后晚上宁宁就在我们家吃饭。” 老孟摇头拒绝:“不行,他现在又不是要人喂饭的小孩儿,都读初中了吃个饭还要人管着。” 依旧是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最后老孟提出每个月都要给雪竹家伙食费,裴连弈说不用,老孟执拗地说不能让孟屿宁在雪竹家白吃,裴连弈又说都是邻居不用讲客气。 “亲兄弟还明算账,”老孟不耐烦地啧了声,“伙食费一定要给。” 裴连弈两口子对视一眼,知道这是老孟的底线,只得妥协。 雪竹的注意力全在电视上,对大人的话自动过滤,大人们说了一大堆,结果无非就是以后宁宁哥哥在她家吃晚饭。 “吃饭吃饭,”宋燕萍用筷子敲了敲女儿的碗,“再盯着电视看不吃饭,我就把电视关了你信不信?” 雪竹低头赶紧吃了几口饭。 裴连弈看了眼电视,都觉得奇怪:“这《西游记》你都看了一个暑假还没看完?” 雪竹说:“九九八十一难哪有那么快就能看完的?” 裴连弈说:“就二十多集啊,加上新拍的续集也就四十多集。” “怎么可能!”雪竹反驳,“有八十一难,至少有八十一集!而且第一集孙悟空刚从石头里蹦出来还没取经呢。” 裴连弈顿时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辩解。 宋燕萍和老孟都没参与这场无聊的辩论,跟小孩子计较什么,她说八十一集那就八十一集吧。 雪竹又问孟屿宁,想从他这里找到认同感:“宁宁哥哥,你说《西游记》有多少集?” 孟屿宁皱着眉,神思疑虑,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句:“我觉得这个唐僧好像和前几集长得不一样了。” “啊?哪里不一样啊?”不都是披个红袈裟骑着白龙马吗? 雪竹看着电视上正在念紧箍咒的唐僧,这集孙悟空好可怜,明明白骨精是坏蛋,可唐僧就是不相信孙悟空的话,还要赶孙悟空出师门。 她最讨厌看的就是这一集,太虐心了。以往每次电视台放到这一集她都是直接跳过,可是别的台现在没有好看的电视剧,所以她只能勉强忍着揪心看下去。 看孙悟空被师父赶走,就好像她自己被赶走一样。 超级讨厌这一集的唐僧。 她一眼也不愿意多看。 人气作家图样先森高口碑治愈成长文 青梅竹马 怦然心动 裴雪竹×孟屿宁 少年眼里有温蔼的光,她在哪里,光就在哪里。 1.裴雪竹×孟屿宁,可爱小青梅与温柔大竹马,温柔少年永远令人心动! 2.人气作家图样先森高口碑治愈成长文,完结评分9.4分!万众期待的口碑之作! 3.精美装帧设计,加入8p彩色拉页,场景生动,引人入胜! 4.随书赠:“青梅竹马”拍立得×2、“风吹一夏”海报×1、Q萌人物书签尺×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