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餐盘(明日饮食探究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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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克拉斯弯腰,折断一根二粒小麦(emmer wheat) 的茎,放人嘴里翻动咀嚼,以舌头剥掉麦壳,表情若 有所思。有时,你会觉得他这人的五官四肢与身形轮 廓相比,似乎大得过于夸张。比如他说话时,双手挥 动起来,就像戴了两只滑雪用的大手套,肩膀也宽阔 到你会想去检查他的外套里是否有衣架撑着。他整个 人呈现出一种刻苦耐劳的气质——来自德国的小农在 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只能咬着牙,坚毅地在美国国 土的中央耕田犁地。然而,克拉斯又是一个开心、慷 慨、谦卑的人,这样的个性,藏都藏不住。 我问克拉斯,为什么他认为种植小麦很重要。他 没直接回答,而是再次弯腰检查另一根麦秆。“小麦 的珍贵处在于它是如何与西方文明,如何与人类文明 的摇篮发生联系的。小麦的历史是一种‘社交作物’ 的历史。” 他说得对。几世纪来,小麦一直是社群的维系者 ,因为这种谷物的效益要能充分发挥出来,唯有仰赖 具行动力的社会组织通力合作——农夫种植,磨坊将 小麦磨成面粉,面包师傅将面粉变成可维生的食物, 然后才能带给人快乐。彼得·汤普森在他那本《种子 、性与文明》(Seeds,Sex & Civilization)中提到 ,全世界最重要的三大谷物——小麦、玉米和稻米— —正是人类文明的基础。不过,他写道:“若把城市 文明比喻成一座大楼,那么玉蜀黍和稻米足以承担起 筑墙的重任,”然而本身具有公众特质的小麦“则是 拱门的楔石,若没有它,楼将无以为楼。” 小麦的故事所述说的,是关乎我们身份的故事。 克拉斯将去了壳的麦粒放在他的大手上。“或许 《美食》杂志的名编辑鲁思出现时,某人正在打的谷 子就是这种小麦。”他说,并告诉我,二粒小麦是最 早在美国本土化的作物。接着,他摇摇头,以感慨的 口吻说:“光是捧着这颗麦粒,我就觉得自己好卑微 。” 不管上帝是不是真的通过小麦传递讯息,有一点 可以很肯定的是,我们通过将谷物铺满大地,就能彼 此沟通。站在宾洋镇的麦田中央,或许会觉得这片麦 田没什么,毕竟它跟美国中西部那一大片玉米产区 (Com Belt)及翻过土的北美大草原(Great Plains) 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了。然而,当今全美有80%的农 地种植的都是谷物,以玉米、小麦和稻米为大宗。而 小麦,不仅在全世界的种植面积远大于其他谷物,且 在美国的种植面积就高达五千六百万英亩。相较之下 ,蔬菜和水果只占用了全美5%的农地,但包括厨师 在内的多数人却只关注蔬果。 明明小麦占据了美国国土中央的大半部分,为什 么我们没更多地谈论小麦,反而在乎玉米的收成纪录 ?——哇,又破纪录了,数字真惊人啊。此外,在饮 食比例中,小麦也占了很大比例,平均每人每年要吃 掉一百三十磅(约六十公斤),远比牛肉、羊肉、小牛 肉和猪肉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而且也多于家禽和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