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皇帝(全新修订珍藏版共3册)/长篇历史小说经典书系
作者简介
二月河,本名凌解放,著名历史小说作家,因《康熙大帝》《雍正皇帝》《乾隆皇帝》等小说享誉海内外。2014年参加全国两会讨论时发言,直陈反腐的历史教训,引起中央领导同志高度重视。同年,作为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聆听大家》栏目首位受访作家,对相关问题展开全面论述,受到广泛关注。其中“现在的反腐力度读遍二十四史都找不到”等言论,更是成为一段时间以来公众热议的焦点。
内容简介
第一回 瘦西湖他乡逢故知 天光楼布衣窘官宦 游三吴不可缺扬州,冶扬州不可无虹桥。虹桥这 地方,面湖临河,西邻“长堤春柳”,东迎“荷浦薰 风”,虹桥阁、曙光楼、来薰堂、海云龛……诸多胜 地横亘其间,粉墙碧瓦掩映竹树,天风云影山色湖光 ,只需一叶扁舟便览之无余,原是维扬北郊第一佳丽 之地。这自然风光粉黛不施乃天生其美,就勾得离乡 游子、骚人迁客到此一扫胸中积垢块垒,流连忘返。 若论起风土,那就又是一回事。桥北有个庙,名字起 得也怪,叫“虹桥灵土地庙”,每年正二月祀神庙会 ,俗名儿叫“增福财神会”。逢到会期,早早地就有 城里商家赶来,错三落五搭起席棚,围着这座土神祠 连绵起市,一二里地间耍百戏打莽式的、测字打卦的 、锣鼓、“马上撞”、小曲、滩簧、对白、道情、评 话、打十番鼓的……喧嚣连天,湖下游船如梭,岸上 香客似蚁,夹着高一声低一声唱歌似的卖小吃的吆喝 : “吴逢圣的炒豆腐——谁要唻?康熙老佛爷金口 亲尝,颁赐近臣!” “走炸鸡——田家走炸鸡!香酥焦嫩!” “施胖子梨丝炒肉,不吃算你没来扬州!” “汪九公家拌鲟鳇——天下一绝啰……” “猪头肉、猪头肉!江一郎十样猪头肉!”…… 如此种种,更把庙会场子搅得开锅稀粥般热闹。 这是康熙四十六年的春天,二月二刚过,扬州地 气温暖,虹桥两岸已是春花姹紫嫣红,芳草新绿如茵 。一个架着双拐的残疾人出了桥南的“培鑫客栈”慢 慢踱着,橐橐地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上了虹桥。 他叫邬思道,无锡有名的才子,府试乡试连战连 捷,中秀才举人都是头名。康熙三十六年他应试南京 春闱,三场下来,时文、策论、诗赋均做得花团锦簇 一般。出场自忖即便不在五魁之列,稳稳当 当也在 前十名里头。不料皇榜一张,“邬思道”三个字居然 忝列副榜之末!邬思道大怒之下仔细打听,才知道主 考左玉兴、副主考赵泰明都是捞钱的手,除了朝中当 道大佬关照请托外,一概论孝敬取士,名次高下按质 论价童叟无欺!邬思道凭着本事拉硬弓不肯撞木钟钻 营,自然名落孙山。邬思道原本心高气傲,气极了, 纠集四百余名落榜举人,抬着财神拥入南京贡院,遍 城撒了揭帖,指控左、赵二人贪贿收受,坏国家抡才 大典,骂得狗血淋头,把个南京科场搅得四脚朝天。 他大闹一场扬长而去,苦得江南巡抚因拿不到他这个 “正犯”被连降两级,左、赵二人革职罢官“永不叙 用”——官司直打到紫禁城当今天子康熙御前,明珠 、索额图两大权相都差点吃挂落。因此,朝廷严令各 省缉拿他这个闹事的“正犯”。如今明珠早已抄家籍 没,索额图谋划逼康熙逊位太子,事发被囚,往事风 流云散时过境迁。蛰居武夷山清虚道观的邬思道因知 太后驾崩,大赦天下,这才敢露面,回到久违了的三 吴家乡——但他的两条腿,却在逃亡路上被几个剪径 的水匪打折了。 邬思道上了桥头,住了步怅然回顾,清癯的脸上 泛起一丝苦笑。从幽僻山谷乍回这烟花世界烦恼人间 ,真有恍如隔世之感。邬思道口中喃喃说道:“白杨 绿草,风雨忧愁,十年一别,这树都合抱了……” “哟!这不是静仁先生么?”背后突然有人说道 ,“这些年您在哪儿?又怎么独个儿在这里呢?”邬 思道回头看时,这人三十多岁,白净面皮,团团一个 胖脸,留着墨黑两绺八字髭须,头上一顶六合一统帽 ,结着红绒顶儿,靛青夹袍外套着件套扣背心,腰间 系着滚边绣花玄带,精精干干一身打扮。半晌,邬思 道才想起来是同乡戴家湾的孝廉戴铎,因笑道:“项 铃,原来是你!十年前你和高家争牛湾那块风水地, 打输了官司,败落得叫化子似的——如今出落得这样 阔,都不敢认了!”戴铎嘻嘻一笑,说道:“士别三 日便当刮目相看,何况十年!说起这里头的周折,真 是一言难尽——不怕静仁兄你笑,如今我在北京给人 家当听差呢!来,我给邬兄引见一下!” 邬思道跟着戴铎下桥,心里不住犯狐疑:这戴铎 虽然败了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有过功名的人,何 至于就沦落成人家的奴才?一边想,一边跟过来,果 见桥下石栏旁站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公子,打扮 也并不出奇,只穿件灰府绸银鼠夹袍,月白夹裤,脚 蹬一双黑冲呢千层底布鞋,虽不奢华,却是干净利落 纤尘不染。那青年倚栏而立,一条乌亮的发辫直垂腰 间,似笑不笑地看着他们过来,刚要说话,戴铎已一 个千儿打了下去,禀道:“四爷,这就是您常念叨的 邬思道邬先生,可巧儿今儿就叫奴才碰上了!——哦 ,这是我们殷四爷,北京城没人不知道,十八家皇商 位列第四!” “殷真。”那青年微微一笑,八字眉下一双黑瞋 瞋的瞳仁闪烁着,说道,“你叫我月明居士好了—— 敢问邬先生台甫?”一面说,目光幽幽地上下打量邬 思道。邬思道不禁一怔:哪有这么托大的人,一见面 就把大号抬出来,叫人家称自己“月明居士”!口中 却笑道:“我没有号,你高兴,叫我静仁好了。” 殷真略一躬身,将手一让说道:“实在是久仰你 的大名了——连家父也十分赏识你的才学!屈尊一同 走走如何?”邬思道听说他是皇商,原本心里腻味的 ,但这位殷四爷眼中有一种沉稳静娴的气质,不带半 点商家庸俗,竟不自禁点了点头。殷真一边走,一边 从容说道:“先生,我不是虚逢迎你。当年你的揭帖 传到北京,真是倾动京华!记得里头对左玉兴、赵泰 明二人有诛心警句——朝廷待其不为薄矣……二君设 心何其谬也?独不念天听若雷,神目如电?呜呼!吾 辈进退不苟,死生唯命,务请尚方之剑斩彼元凶,头 悬国门,以儆天下墨吏!士立紫垣,噤口不言。一旦 有义士者挺身而起,或刺之阙下,或杀之辇中,四方 闻之,独不笑士大夫之无人耶?——这写得何等酣畅 淋漓,真个骂死天下尸位素餐之徒!难怪圣上震怒之 下又击节赞赏呢!”戴铎也在旁凑趣儿道:“难为主 子记得这么清爽,奴才只记得那副对联——左丘明有 眼无珠,不辨黑黄却认家兄;赵子龙一身是胆,但见 孔方即是乃父!”“是嘛!”殷真似乎变得随和了一 些,格格一笑道,“万岁爷当时拿起来一看就说:‘ 此人这笔字风骨不俗。’”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