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大地（现代奴隶制环境破坏和拯救世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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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秘密 购买墓碑绝不会是愉 快的经历。面对亲友的死 亡，“失去”的感觉淹没了 一切，因此大多数人都是 在悲恸的阴霾之下选购墓 碑的。死亡是生者必然要 面对的一道槛，我们的生 活会因它而改变，有时是 一场巨变，有时则是在无 形之中发生的转向。死亡 是人一生中会经历的最戏 剧化，也最平凡的事件— —我们都将面对死亡，无 一例外，无一幸免。 死亡的必然性已昭然 若揭，但德国还是出现了 墓碑短缺的情况——似乎 有些奇怪。这并非德国人 不知道人会死，而是政府 对死亡和葬礼的控制导致 的结果。比如，每个死者 在下葬前都必须经过防腐 处理；如果选择火化，骨 灰也只能埋在政府许可的 墓园中，不能撒在花园或 海里。政府颁布了有关葬 礼和墓碑的大量规定—— 甚至细到棺木和墓穴的尺 寸、材质及样式。这一切 都让人想起了一句充满了 黑色幽默的俗语：“如果 你身体不舒服，就去休个 假吧——在德国你死不起 。” 过去，制造德国墓碑 所用的花岗岩都来自美丽 的哈茨山脉(Harz Mountain)，但如今政府 不允许任何人在这片山脉 采矿，因为这座受保护的 国家公园、这个最受欢迎 的旅游景区可能会受到破 坏。所以，和法国以及其 他富裕的国家(包括美国) 一样，德国开始从发展中 国家进口墓碑。 一些最价廉物美的墓 碑来自印度。2013年，印 度出产了353．42亿吨花 岗岩，成为世界上最大的 花岗岩供应商。除了墓碑 ，欧美国家对用来制造厨 房台面的花岗岩的需求也 节节攀升，使整个产业蒸 蒸日上。当然，还有更珍 贵的矿石可以开采，但花 岗岩生意最易牟利。在美 国，安装那些厨房台面的 花费为2000美元到8000 美元，但印度出口商打磨 红色花岗岩的要价仅为5 美元到15美元——也就是 说，你只要花100美元就 可以买到一间厨房所需的 全部花岗岩原料。墓碑成 本价与销售价之间的差额 也是这么高。在美国，更 多的是在欧洲，红色花岗 岩墓碑的售价在500美元 到1000美元之间，而欧美 商家是以50美元一大块的 超低价从印度进货的，美 国的进口税也只要3.7％ 。 前文提及的死亡成本 之高按下不表，我们先谈 谈为什么花岗岩会如此廉 价？花岗岩的全部价值— —坚硬且耐用——也是其 难以开采和处理的原因。 花岗岩必须以大片薄石板 的形式被小心翼翼地运出 采石场，所以不能使用炸 山和推土机挖掘的开采方 式。谨慎处理意味着艰苦 的工作，这要求工人们使 用电钻和凿子、锤子和撬 棒将花岗岩掘出地表。在 印度，要完成这样的工作 ，成本最低、收益最大的 方法就是奴役。 “看到那个正在玩锤子 的小姑娘了吗？”一位当 地的调查员问我，“随着 孩子慢慢长大，那锤子也 会变大，这就是她人生中 唯一的变化了。”花岗岩 采石场中的奴役制度是依 靠债务阴谋实施的。如果 一个贫穷的家庭来采石场 找工作，老板就会殷切地 为他们预支一笔工资，帮 助这个家庭安顿下来。而 这家人吃的每一粒米、每 一颗豆子，他们在采石场 一侧搭建小屋使用的废石 料，他们工作所需的锤子 和撬棒，所有这些都由老 板提供，其费用也都被计 入这个家庭的债务中。一 家人刚刚觉得找到了一些 安全感，殊不知他们已经 被困在“世袭”的奴隶制中 了。这种债务性奴役是违 法的，但目不识丁的工人 们并不知晓，且那些采石 场的老板都十分善于利用 工人的责任感，小心翼翼 地不让他们留意到自己所 处的吸血骗局。 奴役是控制采矿成本 的绝好方法，但花岗岩之 所以廉价，还有一个原因 ——这些采石场本身就是 不合法的，它们没有任何 采矿许可，也不缴任何税 。国家森林保护公园就坐 落在花岗岩矿床上方，但 只要上下打点、贿赂妥当 ，当地警方和护林员就会 对采矿行为睁一只眼闭一 只眼。在印度的班加罗尔 (Bangalore)城外，沿着一 条煤渣跑道往深处去，在 一片丛林保护区中，数量 可观的花岗岩石块正在等 待出口国外。“人们发现 进入森林、进行开采容易 得很，”当地环境支援小 组(Environmental Supporc Group)的成员列 奥·萨尔达尼亚(Leo Saldanha)解释道，“显而 易见，这意味着政府在管 理上已经失败了……政府 高官互相勾结，对此视而 不见。” 苏普利亚·阿瓦斯蒂 (Supriya Awasthi)在印度 做反奴役工作者已近20年 了。她的工作带她走遍了 政府部门的各个会堂，也 带她深入人类苦难的中心 。这是一位无所畏惧的女 性，她尤其擅长说服那些 奴隶主允许她进入他们“ 藏身”的地方。不久前她 拍下了这张令人惊叹的照 片。她“哄骗”一个奴隶主 带她参观他的采石场，向 镜头展示他的奴隶。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