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的油(精)
作者简介
黑泽明(1910—1998),日本导演。执导的《罗生门》(1950)获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七武士》(1954)获威尼斯电影节银狮奖;《暗堡里的三恶人》(1958)获柏林电影节银熊奖;《德尔苏·乌扎拉》(1975)获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影子武士》(1980)获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八月狂想曲》(1991)获日本电影学院奖。 1990年,成为史上第一位获奥斯卡终身成就奖的亚洲电影人;1999年被《时代周刊》评为“20世纪亚洲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为表达无限的崇敬之意,“黑泽明”词条由斯皮尔伯格、张艺谋共同撰写。
内容简介
“活动写真” 不知道什么原因,从我学会走路到进幼儿园这一 段,记忆就不像 幼儿时期那么鲜明了。 唯有一个场面记得最清楚,而且色彩浓烈,就是 电车通过道口的 时候。 电车即将通过,拦路杆已经放下,父亲、母亲、 哥哥及姐姐在铁 轨对面,我一个人在铁轨的这一面。 我家那条白狗在父亲他们和我之间来回地跑,就 在它朝我跑来的 时候,电车从我眼前倏地一下开了过去。结果,我眼 前出现了被轧成 两段的白狗。它就像直接切成段的金枪鱼一样,圆溜 溜的,鲜血直淌。 这种强烈的刺激顿时使我失去了知觉,大概是痉挛发 作而晕过去了。 后来,我隐约记得,因为发生了这桩事,有人给 我送来又带走过 好几条白狗。它们有的装在笼子里,有的被抱来,有 的是拴着颈圈牵 来的。 大概是因为我那条白狗死了,父母亲给我找来的 全是与它极其相 似的白狗。据姐姐说,我一点事也不懂,一看见白狗 就像发了疯一般, 大哭大闹地说:不要!不要! 如果给我找来的不是白狗而是黑狗,是不是就不 会这样? 是不是因为找来的仍是白狗,使我想起了那可怕 的情景? 总而言之,从这件事之后,足有三十多年,我不 能吃红色的生鱼 片和寿司。看来,记忆的鲜明程度是和受冲击的强度 成正比的。 还有一件事记得很清楚,就是我最小的哥哥头上 缠着满是鲜血的 绷带被许多人抬回家来的场面。 我那最小的哥哥比我大四岁,大概是小学一二年 级,他在体操学 校走平衡木的时候,一阵大风使他跌了下来,听说险 些送了命。 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时,我那最小的姐姐看到满 头鲜血的哥哥, 哭着说:“我愿意替他死。” 我想,有我家血统的人,都是那么感性有余而理 性不足,多愁善感, 处世厚道,浑浑噩噩的人居多。 后来,我进了品川区的森村小学附属幼儿园,但 在这里发生过什 么事,我几乎毫无记忆。 只是比较清楚地记得,老师让大家在小菜园里种 菜,我种了花生。 为什么要种花生呢?因为那时候我非常喜欢吃花生, 但肠胃弱,大人 只准我吃一点,多了不给。我想自己种了就可以多吃 ,然而却没有很 多收获。 我想,大概就是在这个时期,我第一次看到了电 影。那时,电影 叫“活动写真”。 从大森的家走到立会川车站,搭乘开往品川的电 车,在青物横丁 站下车,不远处就有家电影院。二楼有个铺地毯的包 厢,我们全家在 那里看电影。 幼儿园时期看了什么影片,小学时看了什么影片 ,这些就记不清 楚了。 记得清楚的是,有一出闹剧非常有趣。名字大概 是叫“怪盗吉格 玛”,有个场面是一个越狱的家伙攀登高层建筑物, 一直爬到屋顶,然 后从屋顶上跳进了黑黑的河里。 还有一部电影中有这样一个场面:船上有一对相 恋的年轻男女, 在船只即将沉没的时候,男青年刚要爬上早已挤满了 人的汽艇,可是 他看到那姑娘势必上不来,便决心自己留下,让那姑 娘上了汽艇,并 挥手向她告别。现在想来,这部影片大概是《爱的教 育》。 还有一次,因为电影院不上映喜剧片,我竟然为 此撒娇,大哭一 场。还记得姐姐吓唬我说:“你这家伙太不懂事了, 警察要把你带走。” 我果然害怕起来。 不过,我认为此时我和电影的初次接触,和我后 来入电影界没有 任何联系。 那时我看着那会动的画面,或者笑,或者恐惧, 有时看到伤心之 处就抹眼泪。它给我那平凡的日常生活带来了变化, 使我舒畅、刺激 和兴奋,使我毫无保留地接受了它。 回想起来,军人出身、对子女一向严格要求的父 亲,在那认为看 电影会对子女教育产生不良影响的时代中,主动携全 家去看电影,而 且此后,他认为看电影对子女教育有益的态度也没有 改变,为我后来 的人生,似乎是指明了方向。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在这里提一提,就 是父亲对体育的 看法。 父亲退伍之后,就到体育学校去工作了。他对体 育一直坚持积极 鼓励的态度,除了大力发展传统的柔道、剑术之外, 还把各种各样的 体育器械置办得齐全完备,修建了日本第一座游泳池 ,并大力推广 棒球。 P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