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五年文学作品选(湖州卷2013-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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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快到年底了，平*里很冷清的羊湾村像是*了 什么感染似的，坡上坡下寥寥落落的数十户人家一 直静默着的房屋，似乎也被吹进一种异乎寻常的活 气，从那敞开了的窗户，袅袅飘起的炊烟，不时响 起的几声狗吠，都渐渐氤氲出几分要过年的气氛来 。一条通向村里曲曲弯弯的铺着碎石子的山路上， 赶集人的身影也多了起来。毕竟，要过年了。 金贵半蹲在自家屋门口，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纸 烟，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村口那个空旷的水塘上。水 塘里的水位已经下落许多，露出了参差不齐的垒在 一起的石块，还有一些被浸泡得黧黑的树枝，横七 竖八地交叉在**的塘泥之上。金贵的眉头一直蹙 着，烟雾一会儿淹没了他的脸，一会儿又让他那张 黝黑的脸浮现出来，仿佛川剧中的变脸。他黝黑的 额头堆积着层层皱纹，粗短的黑胡渣凌乱地占领了 嘴唇上下的区域，这是他好几天没去打理它们的结 果。再过几天就是年三十了，在外面的三弟和四妹 都答应回羊湾村在他家过年，可他现在没有一点准 备年货的心情。 “就为了一棵歪脖子树，他娘的！”金贵狠狠 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仿佛要将这几天积蓄起来的 一肚子怨气全给吐出来。 金贵做梦也没想到，田头一棵不值钱的歪脖子 树竟然引发了一场惨烈的肉搏战，老婆李花花头上 连皮带肉生生地被李木栓的媳妇孙亚芹给扯掉了一 块，下手真够狠的。他老婆的头上现在还缠着一圈 白色绷带，浸出来的隐隐血色还那么触目惊心，好 像是一个刚从战场上撤退下来的女兵。李花花已经 不年轻了，今年都40出头了，但看起来还要老相一 些，脸皮粗糙，眼角的鱼尾纹早积攒了一堆，头发 也枯黄了，好像秋天的荒*，风一吹，就能从头顶 上扬起来似的。金贵一点也没嫌弃她的人老珠黄。 李花花当初跟他私奔的时候，那也的确是在四里八 乡人见人夸的一朵花，身材高挑、皮白肉嫩不说， 单是那两支黑油油的长辫子在屁股蛋后面一甩一甩 的，就给人无限的遐想。当年村上的后生们都嫉妒 得不行，他金贵何德何能，竟然娶上了这么一个如 花似玉的老婆，敢不顾家人的阻拦和他一道私奔。 后来风波平息之后，花花又义无反顾地和他一起回 到了羊湾村，这个曾被人讥讽为鳖不下蛋的小山村 ，安心地和他过着好像怎么也看不到头的苦*子。 欺负他可以，但欺负花花**不行！金贵扔掉 烟头，霍地站起来，眉毛似乎在冒着火焰。这次一 贯要强的花花明显吃亏了，孙亚芹那么嚣张，无所 顾忌，这背后还不是村主任杨本发在给她撑腰？ “**的杨本发，别欺人太甚了，狗急了还要 跳墙，这羊湾村又不是你家的菜园子，你想怎样就 怎样！”金贵狠狠地磨着牙，一想到杨本发平时在 村里专横跋扈的样子，他心里就有一股恶气往外冒 ，咕嘟嘟的，仿佛能煮沸一大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