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脚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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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蕊蕊 依然是萝卜排骨汤，林晓路边喝边看新闻。再过 几天韩彻就要高考了，记者正在重点中学对高三的学 生进行简短的采访。林晓路拿起遥控器调大了声音。 镜头里的一张张面孔都变成了韩彻的脸。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会轻松应考！”穿着重点 高中校服的韩彻说。 “不管怎么样只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好！”戴 眼镜的韩彻说。 “我想跟还在读高一高二的同学说，你们现在的 每一分努力，都会变成未来的筹码。”穿着裙子的韩 彻说。 妈妈看林晓路看得如此专心，心里有点高兴—— 这孩子关心起高考来了，便轻轻点了她一句：“明年 的这个时候就是你了哦。晓路，还是得努把力呀。” 林晓路十分有力地回答道：“是！” 屏幕上的记者用故作亲切的新闻腔调说：“我身 后的这位同学，可是在三次诊断考试中都考了第一名 的优等生哦。”然后将话筒递到了她面前，问：“就 要在考场上大展宏图了，你现在心情如何？” “呀！那不是蕊蕊吗？”妈妈指着屏幕说。 也许是面对镜头有些紧张，蕊蕊的神情有点别扭 ，她勉强地笑着说：“我一定要让自己在考场上发挥 得更好。一定要考出自己最好的成绩。没有问题。” 电话响起了，妈妈说：“肯定是你姨妈。” 十秒钟后妈妈得意地对林晓路眨眨眼睛，笑着说 ：“看到了看到了，蕊蕊可真能干啊！等蕊蕊考完有 时间的话来给晓路讲讲高考心得吧。让晓路也有点危 机感。” 林晓路继续低头喝着汤，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表 姐蕊蕊了，尽管她也在成都。当年，姨妈为了蕊蕊上 省级重点高中，动用了所有关系，举家迁往成都。所 以，懂事的蕊蕊明白一家人为她作出的牺牲，将学习 当成是自己人生里最重要的事情。 高考对蕊蕊来说一定没问题的。林晓路记忆里的 蕊蕊是那么冰雪聪明。小学时一直拿双百分的蕊蕊曾 因为一次数学考试只得了99分而哭了很长时间。爸爸 经常用这件事来教育林晓路：“你这不求上进的东西 ！考60分高兴个屁啊，人家蕊蕊考了99分还哭呢！” 林晓路心里，是很崇拜蕊蕊的。她们小时候常一 起做作业。那时候，林晓路曾悄悄抬起头看着蕊蕊那 张认真的脸，想，假如我的学习也能有她那么好就好 了，我的人生，就没有烦恼了。 这一年的高考不久之后就是林晓路的期末考试。 也许是把自己的小宇宙都用来为韩彻祈祷了，她连班 主任的政治课都没考及格，成绩下滑了十名。 4/刺耳的刹车声 “晓路！长途电话！”上午十点，妈妈把正梦游 在巴塞罗那的林晓路摇了起来。她睡意朦胧间忽然以 为是去那里旅行的韩彻打给她的，心一阵狂跳，立刻 弹了起来。 “你猜我在哪儿？”电话那头是苏妍凉凉的声音 。 “巴……巴塞罗那？”林晓路揉着眼睛问。 “我到北京了。”苏妍压低声说，林晓路知道这 是她心情沉重的表现。 “你去看王成吗？太好了！”林晓路替苏妍高兴 ，又羡慕她有路费到处乱跑。 苏妍的声音却很紧张，她说：“我不确定呢…… 万一他看到我不高兴怎么办？他不过就是在电话里说 了很想我，自己很孤独什么的。我就订了机票，刚上 飞机我就后悔了……要不我还是……” “别傻了，怎么可能不高兴呢！”林晓路觉得苏 妍的担忧真是莫名其妙。苏妍一定就是传说中一恋爱 智商就会变低的少女。自己的恋人大老远地飞过来， 怎么可能有人会不高兴呢！看到空降的苏妍，王成一 定会高兴得双眼发光吧。 “好。我去找他。”苏妍挂断了电话。 放假后，林晓路好几次去“公园旁边”晃悠。经 过了成都的几场大雨，贴在卷帘门上的那张告示上的 “休业”二字已经溶化成一片墨迹了。上周林晓路正 对着这张告示发呆，想大叔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时， 一个戴腰包的胖商人过来问林晓路认不认识这个店主 ，这个店是不是准备转让……林晓路瞪着他恶狠狠地 说：“只是休业而已！”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是不是只是休业而已。大叔已 经失踪了两个月……会不会已经和小蔓姐去国外定居 了？ 今天，林晓路穿过拐角，就看到“公园旁边”开 门了，大叔正站在门口搂着张小蔓的肩膀说话。她开 心地跳过去，对着小蔓的背影大喊：“姐姐！” 对方转过身来，林晓路愣住了。她不是小蔓姐， 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哟，孩子真乖！”大叔不等她发问就堵了回去 ，然后对着那女人说，“你先上去吧。” “你好。”美女姐姐礼貌地跟林晓路打了招呼， 又对大叔说，“我一会儿还有事呢，你快点啊。”就 扭动着小腰走向楼梯口了。 林晓路茫然了，这么长时间，她一直以为大叔跟 小蔓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恋人，她抬头盯着大叔，希望 他最好告诉自己刚才的姑娘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什么 的。 P111-P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