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皮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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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葱岁月 一、维亚莱乔少年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意大利，万物萧条，尽管 墨索里尼的独裁统治已经在1943年结束，但战争给亚 平宁半岛带来的创伤，依然还在延续。地中海边的维 亚莱乔，这座风光旖旎的港口城市同样在忍受着煎熬 。里皮的故事，就在这座城市的罗马大街上开始。 1948年4月12日，罗马大街上的一家甜品店里， 新生儿的啼哭，给这个清贫的家庭带来了最大的欢乐 。这是上帝赐给老里皮的最好礼物，他给儿子取名为 马尔切洛，一个典型的意大利名字。老里皮或许不会 想到，他的儿子，会在58年之后，为整个国家带回无 上的荣誉。在里皮的印象里，父亲就是一个任劳任怨 的甜品师，“我父亲起先是甜品代理人，然后承包一 家加工厂自己制作。他整日埋头苦干，我对生活的理 解从他言传身教开始。可惜他运气不够好，始终没大 的作为。”童年对于里皮而言，有快乐也有苦涩。为 了生活，他必须早早就担负起属于自己的责任——为 甜品店送货。于是在那个年代的维亚莱乔，里皮总是 骑着一辆生锈的自行车走街串巷，他的任务就是把父 亲做好的成品送往酒吧、餐厅。少年时代的里皮，并 不是一个自行车高手，“每逢路面洼地我都会摔跟头 ，身上弄得奶油斑斑点点，别提多狼狈。”除了为父 亲的甜品店做帮工，年少的里皮还需要每年一次去电 气车间学习手艺，生活的压力，迫使他不得不多掌握 几项技能。 地处托斯卡纳大区的维亚莱乔，是文艺复兴的发 源地，里皮的血液里，同样流淌着艺术的DNA。父亲 的甜品店是他绘画的启蒙地，苦中作乐的他，总喜欢 用奶油在蛋糕上涂鸦，但最终的结果肯定是来自父亲 的一顿痛斥。几年之后，里皮与队友租住在当地人家 ，房东恰好是位绘画发烧友，于是隔三岔五，他们就 会在房东的画室里切磋。“我画了三四幅成品，有海 洋为主题的，有女性面孔为主题的。虽算不上杰作， 可显而易见我是这块料，假以时日可能成气候的。” 每次回忆起那段岁月，里皮的脸上总是写满了得意， 只是这些作品，早已在他多次搬迁中不知去向。而事 实上，里皮的名字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被写进了文艺 复兴的历史，只不过这个里皮不叫马尔切洛，叫菲利 波。 艰苦从来都不会是生活的主题曲，和所有意大利 的男孩一样，里皮的童年缺少不了足球。里皮的家乡 有一项全世界闻名的青年足球赛事——维亚莱乔杯。 只比里皮小一岁的维亚莱乔杯，创立于1949年，从这 里走出去的球星不计其数，意大利夺得2006年世界杯 的那支球队里，皮尔洛、托蒂、德罗西和皮耶罗等人 都曾征战过这项赛事。而在60年前，里皮就是这项赛 事的忠实球迷。“我们跑去球员下榻酒店搞些恶作剧 ，只为和他们见个面，毛遂自荐当球童。”里皮回忆 说。维亚莱乔绵延的沙滩，是孩子们最好的足球场， 而里皮的家，恰恰就在松林尽头的海滩上。足球很快 就成为里皮童年最重要的内容，对于２０世纪五六十 年代的意大利孩子来说，混迹在足球场已经是一种生 活方式，从松林到沙滩，从日出到日落，从夏天到冬 天，“不像现在的孩子，每周只有几小时踢球，更喜 欢在电脑或PS前满足自己，时代不一样了。”里皮加 入的第一支球队名称，他已经记不太清，但球队的球 衣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们不知从哪弄来了几件 AC米兰的球衣，加上之前攒下的已经有七八件，家长 们又在我们的央求下新买了几件，一支球队就这样组 成了……”SANPAOLINO、SANT’ANDREA、 STELLAROSSA（红星队），是里皮小时候“效力”过 的三支少年队。当时正是南斯拉夫的首都球队贝尔格 莱德红星横扫欧洲之时，而里皮所在的“红星”，同 样也是维亚莱乔最强的俱乐部。“因为那里的人推崇 南斯拉夫。可我不关心政治，只管踢球。记得在大巴 上，成年球员勒令我们一起哼唱‘啊朋友再见，再见 吧，再见吧……’” 童年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那个在松林里与小伙 伴比拼脚法的少年里皮，很快就从他的球队里脱颖而 出。1964年9月1日，里皮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拐点。 那天，他和父母一起坐车从维亚莱乔前往热那亚，桑 普多利亚的球探早已注意到了里皮，他们向这个维亚 莱乔的少年发去了邀请。里皮依然清楚地记得他那天 所穿的衣服——胸前带点羊毛的红色衬衫，那也是母 亲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正装，这件略显笨重的衣服，让 坐了几个小时火车的他，在抵达位于菲耶斯基大街的 集体宿舍时浑身湿透。“到达后，我父亲决定不与我 告别，我也巴不得他快点走。但是，真到他离去一刻 ，我突然感到渗入骨髓的孤独。我跑进淋浴室，一个 人大哭。”对于一个16岁的少年来说，独自离家闯荡 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热那亚这样的大城 市。 不过足球很快就赶走了孤独，和所有青训营的年 轻人一样，里皮时刻在等待着一线队主教练的召唤。 青年队的里皮司职第二前锋，有身体、有技术，唯一 的弱点就是速度不够快，但战术素养极高的他，在青 年联赛中依然有过单赛季30球的纪录。然而要想成为 一名意甲球员，里皮显然还要经历更多，因为刚刚20 出头的他，每周一到周五要赶去中部大城市博洛尼亚 服兵役，周末回俱乐部训练。这段军营生涯，让里皮 有了第一个外号，“服兵役时很累，我特别能吃，周 末成了狂吃不干活的角色，我胖得极快。队友们叫我 ‘胖墩’，说我能和码头货物的集装箱相比了。”那 时的里皮，每周都能进入球队的大名单，但却始终无 法获得出场机会。和绝大部分青训营的球员一样，里 皮也被桑普多利亚租借到低级别联赛积累经验。 1969-1970赛季，21岁的里皮终于迎来了一线队的出 场机会，不过那是在意大利丙1级联赛的萨沃纳。在 这座只有6万人的小城，里皮21次出场斩获2个进球， 凭借着自己出色的发挥，他在一年之后重新回到了桑 普多利亚。而这一次，他已经不再属于青训营，主帅 贝尔南蒂尼将他放进了一线队的名单，里皮的梦想就 要接近现实。经过新赛季开始前的意大利杯热身之后 ，里皮终于迎来了一个让他足足奋斗了6年的日子— —1970年9月26日，他的意甲首秀，桑普多利亚对阵 卫冕冠军卡利亚里。这的确是一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里皮在自己的意甲处子战中，面对的对手是里瓦、 阿尔贝托西、多梅奇尼这些刚刚从世界杯赛场归来的 国脚，而那一届在墨西哥举办的世界杯，意大利杀进 了最终的决赛，他们只是在最后一战中1:4输给了贝 利的巴西队。亚军的成绩，已经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 意大利国家队的最佳战绩。里皮的首战踢得不错，但 桑普多利亚最终还是1:2输给了实力更强的对手。多 年以后，当里皮执教意大利国家队时，里瓦恰好是领 队，两人还经常聊起这场特殊的比赛。 里皮的处子赛季，几乎可以用一鸣惊人来形容。 6个月后，他得到了国字号球队的召唤，当时身兼国 家队和国青队两队主帅的贝阿尔佐特，将这位桑普多 利亚的新秀带进了意大利青年队。在意大利2:0胜冰 岛，2:1赢奥地利的青年队比赛中，里皮都获得了出 场机会。然而多少有些遗憾的是，这是里皮球员时代 仅有的两场穿上意大利国家队战袍的比赛。1974年世 界杯前，贝阿尔佐特曾经有过带上里皮的想法，但最 终里皮还是没能去成德国，而这也是里皮足球生涯最 大的遗憾。 P3-P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