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纳科幻经典:地心游记
作者简介
儒勒·凡尔纳(1828.2.8 — 1905.3.24) 19世纪法国小说家、剧作家及诗人; 被誉为“科幻小说之父”; 凡尔纳是世界上被翻译的作品第二多的作家,仅次于阿加莎·克里斯蒂,位于莎士比亚之上; 其作品对科幻文学流派有着重要的影响; 一生共计创作了六十多部长篇小说; 法国将2005年定为凡尔纳年,以纪念他百年忌辰。 代表作: 《八十天环游地球》《海底两万里》《神秘岛》《格兰特船长的儿女》《地心游记》《气球上的五星期》等。 译者简介 陈筱卿,著名法语翻译家,国际关系学院教授。享有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1964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西语系法语专业。曾翻译多部法国名著,译作达一千万字,代表译作有《海底两万里》《忏悔录》《巴黎圣母院》《基督山伯爵》《昆虫记》等。其中翻译儒勒·凡尔纳的作品就多达十余部,是国内翻译凡尔纳作品多、受读者欢迎的翻译家之一。
内容简介
一章 里登布洛克叔叔 1863年5月24日,星期日,我叔叔里登布洛克教授匆匆忙忙地回到自己的小宅子。他的住宅在科尼斯街十九号,那是汉堡旧城区里一条最古老的街道。 女仆玛尔塔刚把饭菜坐在炉子上,以为自己把饭做晚了呢。 “这下可好,叔叔是个急脾气,说饿就饿,饭菜马上就得端上来,否则他会大声嚷嚷的。”我心里在作如是想。 “里登布洛克先生今天回来得这么早呀!”玛尔塔轻轻推开餐厅的门,紧张惶恐地对我说。 “是回来得早了些,玛尔塔。饭未准备好没有关系,现在两点还没到哩。圣米歇尔教堂的钟刚敲了一点半。”我回答她道。 “可教授先生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自己大概会告诉我们原因的。” “他来了!我得走了。阿克赛尔先生,请您跟他解释一下吧。” 玛尔塔说完便回到厨房里去了。 我留在了餐厅里。可是,教授脾气急躁,而我又优柔寡断,让我如何去叫教授息息火呢?于是,我便打算溜回楼上我的小房间里去,可是,大门突然被推了开来,沉重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咯噔咯噔地响。屋主人穿过餐厅,径直奔向自己的书房。 在穿过餐厅时,他把自己那圆头手杖扔在了屋角,又把宽边帽子扔到了桌上,并向自己的侄儿大声喊道: “阿克赛尔,跟我来!” 我正要跟过去,只听见教授已经不耐烦地又冲我喊了一嗓子: “怎么了?你还不过来!” 我赶忙奔进了我的这位令人望而生畏的老师的书房。 里登布洛克其实人并不坏,这一点我心知肚明。但是,说实在的,除非出现什么奇迹,否则他这一辈子都是个可怕的怪人。 他是约翰大学的教授,讲授矿物学。他每次讲课,总会发这么一两次火的。他并不关心自己的学生是否都来上课,是否认真听讲,是否将来会有所成就。说实在的,这些事对他来说,都是细枝末节,小事一桩,他不放在心上。用德国哲学家的话来说,他这是在“主观地”授课,是在为自己讲课,而不是在为他人讲课。他是一个自私的学者,是一个科学的源泉,但想从这科学的源泉汲取水分,那却并非易事。总而言之,他是个悭吝人。 在德国,有这么几位教授同他一个德行。 遗憾的是,我叔叔虽身为教授,但说起话来却并不利索。在熟人之间情况尚好,在公开场合就很不如人意了。对于一位授课者,这可是个致命的弱点。确实,他在学校讲课时,常常会突然卡壳,常常因为某个刁钻古怪、生僻难说的词而打住话头。那个词在抗拒着他,不愿就范,以致教授被逼到最后,只好以一句不太科学的粗话说出口来,然后自己便火冒三丈,脾气大发。 在矿物学中,许多名称都采用的是半希腊文半拉丁文的名称,十分难发音,甚至诗人见了都挠头。我这并不是在对这门科学大放厥词,我根本就没这个意思。可是,当你碰到一些专有名词,比如:“零面结晶体”“树脂沥青膜”“盖莱尼岩”“方加西岩”“钼酸铅”“钨酸锰”“钛酸氧化铣”等时,口齿再伶俐的人读起来也会磕磕巴巴的。 在这座城市里,人人都知道我叔叔的这一情有可原的毛病,他们借机来出他的洋相,专门等着他碰上这种麻烦词,看他出错,等他发火,借机开心。这么做,即使在德国人来说,也是很失礼的。来听里登布洛克教授讲课的人总是很多,但其中总有不少的人是专门来看教授大发雷霆,以此为乐的。 不管怎么说,我必须强调一点,那就是我叔叔是一位真正的学者。他虽然有时会因动作笨拙而把标本搞坏,但他却具有地质学家的天才和矿物学家的敏锐观察力。他在他的锤子、钻子、磁针、吹管和硝酸瓶中间,可是如鱼得水、驾轻就熟的。他能够凭借一块矿石的裂痕、外表、硬度、熔滴性、声响、味道,毫不犹豫地判断出它在当今发现的六百多种物质中属于哪一种门类。 因此,在各高等院校及国家学术学会中,里登布洛克的名字是响当当的。亨夫里·戴维先生a a 亨夫里·戴维(1778—1829),英国化学家、物理学家。、亚历山大·德·洪伯尔特先生b b 亚历山大·德·洪伯尔特(1769—1859),德国博物学家、旅行家。、约翰·富兰科林c c 约翰·富兰科林(1786—1847),英国航海家、探险家,在极地考察时不幸身故。、爱德华·萨宾爵士d d 爱德华·萨宾爵士(1788—1883),英国物理学家,研究地球磁场,并赴北极考察。等,每次路过汉堡,都要前来拜访他。此外,安托万·贝克莱尔先生e e 安托万·贝克莱尔(1788—1878),法国物理学家。、雅克-约瑟夫·埃贝尔曼先生f f 雅克-约瑟夫·埃贝尔曼(1814—1852),法国化学家。、戴维·布雷维斯特爵士g g 戴维·布雷维斯特爵士(1781—1868),苏格兰物理学家。、让-巴蒂斯特·迪马先生h h 让-巴蒂斯特·迪马(1800—1884),法国化学家。、亨利·米尔纳-爱德华先生i i 亨利·米尔纳-爱德华(1800—1885),法国动物学家、生理学家。、亨利-艾蒂安·桑特-克莱尔-德维尔先生a a 亨利-艾蒂安·桑特-克莱尔-德维尔(1818—1881),法国化学家。等也都喜欢向我叔叔求教化学领域里的一些棘手的问题。我叔叔在化学这门科学中,有过许多重大发现。1853年,奥托·里登布洛克教授在莱比锡发表了《超结晶学通论》。这是一本附有铜版插图的巨著,但因成本过高,赔钱不少。 另外,我叔叔还当过俄国大使斯特鲁维先生的矿物博物馆馆长。该博物馆之馆藏在整个欧洲享有盛名。 在厉声呼喊我的正是这个人。他身材高挑,清瘦,腰板结实,一头金发,人显年轻,虽已届五旬,但看上去顶多也就四十来岁。两只大眼在宽大的眼镜后面不停地转动;鼻子细长,像是一把刀具。有些调皮鬼学生,说他那鼻子好似吸铁石,能够吸起铁屑。其实,这是胡编乱造,他的鼻子倒是喜欢吸鼻烟,而且吸得很多。 还有,我得补充一句,我叔叔步子很大,一步可迈出三英尺,而且走路时双拳紧握,表明其脾气之暴烈,因此,别人对他总是敬而远之。 他所住的科尼斯街的小宅子,是一幢砖木结构的房子,山墙呈锯齿状,屋前有一条蜿蜒曲折的运河穿过汉堡旧城,与其他运河相通。1842年曾发生一起大火,但科尼斯街区却幸免于难。 没错,这所老房子是有些歪斜,而且中间凸出,倾向马路。它的屋顶也向一边倾斜,活脱一顶美德协会b b 美德协会系德国的一个政治团体,于1808年成立,旨在激励人民,以振兴普鲁士。该团体成员多为大学生。的学生所戴的帽子。该屋的垂直度也颇为不佳。不过,总的来说,还算是挺牢固的,因为屋前长着一棵根深叶茂的老榆树。每到春天,榆树花便会伸到玻璃窗里来。 我叔叔在德国教授中要算是颇为富有的了。这所房子及其居住在里面的人,全都属于他所有。居住其中的有:他的养女格劳班,芳龄十七,维尔兰人a a 维尔兰系爱沙尼亚一城市名。;另外就是女仆玛尔塔和我。我既无父无母,又是他的侄儿,自然就当了他科学实验的助手了。 说实在的,我对地质学也入了迷。我的血管里也流着矿物学家的血液,因此,我不会讨厌那些弥足珍贵的石头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尽管科尼斯街这个小屋主人脾气古怪,但大家住在这里还是很惬意的。叔叔虽然脾气急躁,但还是挺喜欢我的。他生就是这么个急脾气,也无可厚非,知道了也就行了。 4月里,他在客厅的陶土盆里种了些木樨草和牵牛花,你瞧瞧吧,他天天早晨都要跑去拉拉叶子,想让花草长得快些。 第二章 神秘的羊皮纸 他的书房简直就像是一间博物馆。所有的矿物标本都工工整整地贴上了标签,按照可燃矿物、金属和岩石三大类别,井然有序地摆放着。 我对这些矿物学里的玩意儿真的是太熟悉了!我经常放弃与同龄的孩子们玩耍,高兴地去抚摩那些石墨、无烟煤、褐煤、木炭、泥煤标本。我还去替那些沥青、树脂、有机盐标本掸去灰尘。另外,我也没忽视那些其相对价值在科学标本的绝对平等面前已完全消失了的那些金属矿石——从铁矿石到黄金矿石。再有就是那些一堆堆的岩石,数量之多,足可以建造一座我们这样的小屋了。要是真的用这些岩石造屋,那对我来说,就宽畅多了。 可是,当我走进这间书房时,我却并未考虑这些珍宝。我脑子里缠绕着的就是我的叔叔。他坐在他那把乌德勒支绒a a 乌德勒支,荷兰地名,以呢绒制造闻名。的大扶手椅里,手里拿着一本书,钦羡无比地在观赏着它。 “多么了不起的书啊!多么了不起的书啊!”他大声地嚷叫道。 他的赞叹使我立即想起来我的这位教授叔叔闲暇时喜欢收藏图书。但在他看来,只是那些难以觅得且难以读懂的书才是无价之宝。 “你看到这本书了吗?”他对我说道,“这可是一件奇珍异宝啊!是我今天上午在犹太人埃弗琉斯的小书店里觅得的。” “真棒。”我装着兴奋的样子敷衍道。 说实在的,不就是一本旧书嘛,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书脊和封面看上去都是粗糙的牛皮制的,书页都已经变旧发黄了,里面还夹着一枚褪了色的书签。 可此刻,教授依然沉浸在惊喜之中,仍在不停地赞叹着。 “你看,”他在自问自答地说,“这本书漂亮不漂亮?简直是美不胜言啊!你瞧这装帧!这本书翻看起来容易不?很容易,因为翻到任何一页它都平稳地摊开着。它合起来严实不?很严实,因为它的封面与书页紧紧地合在一起,任何地方都不会张开和散落。它的书脊都六七百年了,也没有一点裂痕!啊!这种装帧连伯泽里安、克洛斯和普尔高尔德a a 三人均为19世纪的书籍装帧大师。见了也都会自叹弗如的!” 叔叔边自言自语边不停地翻弄着这本旧书。我虽然对它一点兴趣也没有,但也只得勉为其难地问一声叔叔此书的内容。 “这本奇书书名是什么呀?”我表情略显夸张地兴奋地问道。 “这本书吗?”叔叔激动不已地回答我说,“是斯诺尔·图勒松b b 斯诺尔·图勒松系作者笔误,应为斯诺里·斯图吕松(1179—1241),冰岛领主、诗人,其著作《王纪》系北欧古代文学的主要作品之一。的《王纪》。此人系12世纪冰岛的著名作家,讲述的是挪威诸王统治冰岛的编年史。” “是吗?”我假装惊讶地说,“那它一定是德文译本了?” “哼!”叔叔有点动气地说,“译本?我要译本干什么?谁稀罕译本?这是原文版,是冰岛文本!冰岛文很独特,既丰富又简洁,其语法结构变化多端,而其词汇也意义丰富!” “那不是与德文一样吗?”我兴奋地说。 “是啊,”叔叔耸了耸肩膀说,“但也有点不同,冰岛文像希腊文一样有三重性,名词像拉丁文一样有变化。” “是吗?”我开始有点惊奇了,“那这本书的字体漂亮吗?” “字体?你在胡扯什么呀,可怜的阿克赛尔!什么字体呀?你以为是印刷版呀?这可是一本手稿,傻瓜,是用卢尼字母a a 公元4世纪古日耳曼人所使用的一种文字。书写的。” “卢尼字母?” “是啊,你现在该问我什么是卢尼字母了吧?” “这个我懂。”我未免自尊心受到了点伤害,没好气地顶了叔叔一句。 但叔叔并未动气,不管我愿意不愿意听,只顾滔滔不绝地解释开来。 “卢尼字母嘛,”他说道,“那是早前在冰岛所使用的一种字母。据传说,还是天神奥丁b b 斯堪的纳维亚神话中的主神,司智慧、诗歌和战争。所创造的哩!你来看看,无知的孩子,好好欣赏一番由天神所创造出来的这些字母吧!” 说实在的,我真的是无言以对,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我若真的跪拜,天神和国王们就会高兴的,因为如此一来,他们也就不会觉得我出言不逊了。可是,正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意外情况,中止了我和叔叔的对话:一张污秽的羊皮纸从书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叔叔眼疾手快地将它捡拾起来。他这么着急是情理之中的事,因为他觉得一份古老的文件,藏于一本古旧书中已经年累月,当到他那暴风雨就要袭来,可正在这时候,壁炉架上的钟敲了两下。 与此同时,女仆玛尔塔推开书房门说: “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午饭不午饭的,一边去!”叔叔大声呵斥道,“让做午饭的和吃午饭的都一边儿待着去!” 玛尔塔赶忙走开了去。我紧随其后,懵里懵懂地坐在了我在餐厅里常坐的那个座位上。 我等了片刻,不见教授前来。据我所知,这还是他生平头一次放弃了神圣的午餐。而且,今天的午餐可真是丰盛至极啊!一道香芹汤、一道火腿煎鸡蛋和豆蔻酸模、一道小牛肉加糖煮李子卤,甜食是糖渍大虾,佐餐酒则是莫赛尔葡萄酒。 我叔叔竟然为了一张破旧的纸片舍弃了这么美味的饭菜。说实在的,作为他的颇具孝心的侄儿,我觉得我有义务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他,把这顿午餐吃掉。我还真的是问心无愧地这么做了。 “我还从未见过这等事!”女仆玛尔塔在一旁嘟囔着,“里登布洛克先生竟然会不来用午餐!” “真是不可思议。” “这说明要发生什么大事情了!”老女仆摇着头叨叨着。 但我却并不这么认为,不会发生什么大事的,除非叔父大人发现自己的那份午餐被别人吃得一干二净之后,大发脾气。 我正在吃甜食中的最后一只大虾,叔父大人突然一声大喊,打断了我品尝甜食的兴头。我三步两跨地冲进了书房。 第三章 叔叔也困惑不解 “这明显是卢尼字母,”教授紧蹙着眉头说,“可是,这其中藏有一个秘密,我一定要把它给挖出来,否则……” 他猛地挥动了一下拳头,结束了自言自语。 “坐那儿去,”他用拳头指着桌子说,“我说你写。” 我赶忙做好准备。 “现在,我来把与这些冰岛文字相应的德文字母读出来,你边听边记下来,然后我们再来看看是个什么结果。不过,你得向圣米歇尔a a 圣米歇尔是基督教的首位天使。保证,可别记错了!” 我开始听他口授。我尽我之所能尽量准确地记录着。字母一个接一个地读了出来,组成了下面的这些难以理解的文字: mm.rnlls esreuel seecJde sgtssmf uief niedrke kt,samn atrateS Saodrm emtnael nuaect rrilSa Atvaar .nscrc ieaabs ccdrmi eeutul frantu dt,iac oseibo KediiY 记录完了之后,叔叔立即将我刚写好的那张纸一把抓了过去,仔仔细细地认真研究了良久。 “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呀?”他机械地自言自语着。 说实在的,我也不明白,无法回答他。再说,他是在自言自语,并非在问我。 “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密码信,”他继续在自言自语着,“信中的含义就隐藏在这些故意弄乱的字母中。如果将它们正确地排列出来,就能得出人们能够看得懂的话来。我猜测,也许这里面隐匿着一种说明或暗示,从而使我们了解到一个重大的发现!” 可是,在我看来,里面什么含义都没有,但出于谨慎,我并没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叔叔又拿起那本古旧书和那张羊皮纸,仔细地比较来比较去。 “这两份东西并非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叔叔说道,“这封密码信是写于这本书之后的,我已发现一个确凿无疑的证据。这信的起始字母是两个m,这在图勒松的书中是怎么也找不到的,因为这种写法是直到14世纪才被冰岛文字所接受的。因此,手稿与密码信之间起码相差有两百年。” 我不得不承认,叔叔的推论合乎逻辑。 “因此,我在想,”叔叔接着说道,“这些神秘的字母可能是这部手稿的某一位收藏者所写的。可是,这个该死的收藏者究竟是谁呢?他会不会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书中的某个地方呢?” 叔叔又把眼镜推到额头上,拿起一个大倍数的放大镜,仔细会弄清楚的,我一定要破译这个密码,把信的内容弄个一清二楚,否则我就不吃不睡。” “嗯!”我暗自寻思。 “你也得这样,阿克赛尔。”叔叔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天哪!”我心想,“幸亏我午饭吃的是双份啊!” “现在,”叔叔又说,“我们必须弄清这个密码出自哪一种语言。这事不难弄明白的。” 听了这话,我立即抬起头来。叔叔又继续自言自语: “没有比这事更容易的了。密码信中有一百三十二个字母,其中辅音字母是七十九个,元音字母是五十三个。这差不多符合南欧语言的构词比例;如果是北欧语言的话,辅音字母则多得多。由此看来,此信定是一种南欧语言。” 这个推断言之成理。 “那它会是哪种语言呢?” 这个问题有待我的教授叔叔回答,我很敬佩他深刻的分析能力。 “这个萨克努塞姆,”叔叔接着说道,“是一位很有学问的人,所以他若不用其母语书写的话,肯定首先选择16世纪文人常用的语言,也就是拉丁文。如果我猜错了的话,那我就再试试西班牙文、法文、意大利文、希腊文和希伯来文。不过,16世纪的学者们通常都是用拉丁文来写作的。因此,我完全有理由肯定,这是拉丁文。” 我一听便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因为我对拉丁文颇有好感,不愿认同叔叔的这一推断,心想:这些古怪的字怎么可能是诗人维吉尔a a 维吉尔(公元前70—前19),古罗马诗人。所使用的美妙语言呢? “是的,是拉丁文,”叔叔又继续自言自语,“只不过是前后次序给弄乱了。” “那好呀,”我心中在想,“您要是能把它们给弄顺过来,那就算您有本事了。” “让我们来研究研究。”他边说边拿起我记录的那张纸,“这里是一百三十二个字母,它们明显是无序排列。有些词里只有辅音字母,比如第一个词mm.rnlls,相反,在有一些词中,元音字母又相当多,比如第五个词unteief,或倒数第二个词oseibo。这种排列明显是不符合语法规则的:这些字母是以数学方式、根据我们所不知道的规律排列起来的。可以肯定,作者最初写下的是正确的句子,然后再根据我们尚未发现的规律将字母重新组合。如果掌握了密码的钥匙,这封信就能顺利地读出来。阿克赛尔,你掌握这把钥匙了吗?”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原因嘛,自不必说了。我的目光正停留在墙上的一幅迷人的画像上,那是格劳班的画像。我叔叔的这个养女现在在阿尔托纳a a 阿尔托纳,德国一城镇名,位于易北河畔,距汉堡一公里。的一个亲戚家。她不在这里,我很忧伤,因为我现在可以坦白地说出来,这个美丽的维尔兰姑娘与我这个教授的侄儿正在以德国人所特有的耐心和稳重在相恋相爱。我们瞒着我叔叔已私订终身。之所以瞒着他,是因为他一门心思全用在了地质学上,不可能了解我和她的感情。格劳班是个可爱动人的姑娘,金发碧眼,为人严肃认真,但却对我一往情深。而我嘛,则对她简直是崇拜有加,如果日耳曼语允许我用“崇拜”二字的话。此时此刻,这位维尔兰姑娘的倩影正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把我从现实世界带到了幻觉与回忆中。 我脑海中又浮现出我的这位在工作与玩耍中形影不离的伴侣来。她每天都在帮我一起整理我叔叔的那些宝贝石块。她同我一起往石头上贴标签。格劳班小姐是一位令人刮目的矿物学家!她喜欢探究科学上疑难繁杂的问题。我俩一起学习、研究,在一起度过了多少甜蜜美好的时光啊!我常常会对那些被她的纤纤玉手抚摩过的石块心生嫉妒,它们被她亲切抚摩,如此幸福,却浑然不知! 休息时,我俩会走出小屋,走过阿尔斯泰林荫道,朝着古老漆黑的磨坊走去。从湖边望去,那磨坊显得尤为美丽。我们拉着手边走边聊。我给她讲故事,逗她发笑。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易北河畔。河中硕大的白睡莲盛开着,天鹅在其间畅游。我们向天鹅道了晚安,便乘上汽船回到家中。 我正沉浸在这美妙甜蜜的美梦之中,突然听见叔叔猛击桌子的声响,我从幻境之中震醒,回到了现实世界之中。 “我们来看看,”叔叔说,“我认为,一个人要是想把字母弄乱,他首先想到的必然是把原来横写的字从上往下竖着写。” “真的?”我在想。 “我们从上往下写写看,看会是个什么结果。阿克赛尔,你随便在这张纸上写一句话,不过别字母连字母地写,要依次把它们竖着写下来,分五六行写。” 我明白怎么写了,于是立刻动起笔来: J m n e,b e e,t G e t’b m i r n a i a t a ! i e p e u “好,”叔叔看都没看一眼便说道,“现在,把这些词排成一横行。”我于是便改写成一横行,立刻得出下列句子: Jmne,b ee,t’Ge t’bmirn aiata! iepeu “很好,”教授边说边从我手中拿走了那张纸,“看上去有点像那古老的密码信了:元音字母和辅音字母排列得同样混乱不堪;大写字母和逗号竟出现在词的中间,与萨克努塞姆的羊皮纸上的一模一样!” 我不得不承认叔叔分析得非常有理有据。 “现在,”叔叔冲着我说,“我并不知道你都写了些什么,但我要将它念出来。我只要将每个词的第一个字母按顺序排列好,然后以同样的方法将其第二个、第三个字母排列起来,以此类推即可。” 于是,叔叔便大声念了起来。结果,不仅他感到惊讶,连我也大吃一惊: 我真爱你,我亲爱的格劳班。 “什么?”教授诧异地说。 是啊,我不知不觉地便随手写出了这句暴露了我心思的话语! “啊,你爱上格劳班了?”叔叔用监护人的严厉口吻向我问道。 “是……不是……”我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啊,你爱上了格劳班,”叔叔机械地重复道,“好了,现在,我们来把我们的研究方法运用到那封密码信上去吧!” 叔叔重又专心于研究了,已经把我刚才下意识地写出的那句话给忘到了脑后。我的那句话说得确实欠妥,因为学者的头脑是理解不了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幸好,叔叔已经完全被那封密码信给吸引住了。 里登布洛克在做这项重大破译工作时,眼睛在眼镜片后面闪烁着。他用他那颤抖着的手指,又拿起了那张古旧的羊皮纸。他激动不已。最后,他用力地咳嗽了一声,用严肃的语气,逐一按顺序读出每个词的字母,并让我边听边记录下来: mmessunkaSenrA.icefdoK.segnittamurtn ecertserrette,rotaivsadua,ednecsedsadne lacartniiilu Jsiratrac Sarbmutabiledmek meretarcsiluco YsleffenSnI 说实话,记录下来之后,我非常激动,可这些字母在我看来却又没有任何意义,我期待着教授嘴里庄严地说出一句漂亮的拉丁文来。 但是,我未曾想到,他竟然猛地一拳击在桌子上,墨水溅了出来,我手里的笔也被震掉了。 “这不对!”他大声地说,“这毫无意义!” 他说着便冲出了书房,冲下楼梯,一直冲向科尼斯街,飞快地向前奔去。 第四章 我找到了钥匙 “他走了?”玛尔塔听见大门砰的一声,吓得连忙跑了过来,那声响真可以说是声震屋瓦。 “是呀,”我回答她道,“他确实走了。” “可是,他还没吃午饭哪。”老女仆说。 “他不吃了!” “那晚饭呢?” “晚饭也免了。” “怎么了?”玛尔塔感到莫名其妙地问道。 “不吃了,玛尔塔,他从此不再吃饭了,这个家里的人都不再吃饭了。里登布洛克教授要大家都不吃不喝,直到他把一个根本就无法破译的密码解开为止。” “上帝啊!这么说我们全都得饿死?” 我没敢回答,因为照我叔叔的那种执拗的古怪脾气,我们大家全都避不开这一厄运。 老女仆这下子真的有点害怕了,只见她唉声叹气地走回厨房去了。 此刻,我独自一人待在书房里。我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想去找格劳班,把这事告她。可我怎么能走开呢?万一他要找我呢?他随时都可能回来的,他是一定要解开这个连俄狄浦斯a a 俄狄浦斯系希腊神话中底比斯国王之子。幼时神曾预言他将来会杀父娶母。长大后,他千方百计地想要逃避这一厄运。有一次,路遇女怪斯芬克斯,后者给所有过路人猜谜,谁若猜不出,则被她吃掉,但俄狄浦斯却破解了她的谜语。都解不开的谜的。他若找我,我又不在,那麻烦就大了。 因此,还是老实待着吧。正好,贝藏松b b 法国西部一城市名,靠近瑞士边境。的一位矿物学家曾送给我们一些他所收藏的石英晶石,需要加以分类,贴上标签,然后将这些中空的、闪耀着小块水晶的石头存放到玻璃橱里去。 说实在的,这个分类工作我并不太感兴趣。不知怎么搞的,我心里仍旧念念不忘那封古老的密码信。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仿佛有一种不祥之感存在着。我预感到有大的灾祸将要发生。 大约一小时光景,我已把晶石全部整理完毕。于是,我便仰躺在乌德勒支绒扶手椅上,双臂垂着。我点燃我那又长又弯的烟斗。烟斗锅上雕有一仙女,横卧在那儿,我看着她被烟熏黑,心中乐滋滋的。其间,我不时地侧耳细听,看看楼梯上有没有声音传来。但是没有。我叔叔现在会跑哪儿去了呢?我脑海里浮现出他在阿尔托纳美丽的林荫道上奔跑着,用手杖指指戳戳着墙壁,猛烈地抽打着野草,惊扰着休憩的天鹅…… 他归来时是胜券在握还是沮丧绝望?他究竟能否揭开那个秘密?我心中一边这么寻思着,一边无意之中又拿起了我在上面写下了无法理解的字母的那张纸。我重复地问道: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呀?” 我想把这些字母组成一些词,但却无法遂愿。我把它们两个、三个或五个、六个地拼凑在一起,但怎么也拼不出个有意义的词来。只是第十四、十五和十六个字母组合在一起,成了英文中的ice(冰),而第八十四、八十五和八十六个字母则组成了英文中的sir(先生)。另外,在密码信的第三行中,我还看到了拉丁文的rota(轮子),mutabile(可变的),ira(愤怒),nec(不),atra(残忍)等。 “真是见鬼了。”我心想,“这些拉丁文词像是在证明我叔叔关于密码信所用之语言的假设是正确的。”甚至在第四行中,我还看到了luco一词,意思是“神圣的森林”。另外,在第三行中我还发现一个很像希伯来文的词tabiled,而最后一行中的mer(大海),arc(弓),mère(母亲)则完全是法文了。a a 以上叙述中,个别地方与密码信并不完全一致,原文如此。——编者注 我真的是头晕脑涨了!一句话里竟然出现了四种文字,真是荒唐至极!“冰”、“先生”、“愤怒”、“残忍”、“神圣的森林”、“可变的”、“母亲”、“弓”、“大海”,这些词之间有什么关联呢?把第一个词与最后一个词连在一起倒还有点意思,因为在一封用冰岛语写的密码信中,出现“冰海”一词是不足为奇的。但是,想弄明白其他内容就不容易了。 我在与一个无法解决的困难进行着斗争。我的脑袋发热发胀,眼睛里在冒火。这一百三十二个字母仿佛在我眼前飞舞着,像是一颗颗星星在跳动闪烁着,简直让我血液沸腾。 我陷入一种幻觉之中,我喘不过气来,我需要空气。我不自觉地拿起那张纸来当扇子扇着,于是乎,纸的正面和反面交替地在我眼前闪现。 在纸张快速闪动时,有一次,纸的反面突然在我眼前一闪,让我惊讶不已地看到一些完全可以清晰辨认的词,是一些拉丁文词,比如craterem(火山口)和terrestre(地球)。 1、《地心游记》是“科幻小说之父”凡尔纳的代表作品之一 2、充满想象力的探索 地底的波涛汹涌的大海, 巨大的蘑菇林, 与远古海兽令人心惊胆战的搏斗, 在地下森林中上古猿人放牧一群乳齿象, 海上的狂风暴雨, 耀眼的电闪雷鸣, 摄人心魄的岩浆崩裂…… 3、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数据显示——凡尔纳是世界上被翻译的作品第二多的作家,仅次于阿加莎·克里斯蒂,位于莎士比亚之上。 4、凡尔纳作品民国时就进入国内,有很多译本,鲁迅先生曾亲自翻译了两本凡尔纳的科幻小说《月界旅行》(即《从地球到月球》)和《地底旅行》(即《地心游记》)。 5、凡尔纳是世界公认的伟人,他为读者塑造了一群科学勇士和先驱者形象,影响了无数人。他具有渊博的科学知识,把在地理、地质、航海、生物、气象、物理、化学、考古等方面的知识巧妙地穿插在小说的情节和人物刻画中 6、1927年设立的儒勒·凡尔纳奖,专门奖励优秀的科幻原创作品。 7、法国评选的“历史上伟大的100个国人”中,凡尔纳位列第15名,紧随其后的是拿破仑。 8、气球及深海探险家皮卡德、无线电发明者马克尼、V-2火箭和阿波罗4号的运载火箭土星5号运载火箭的发明人沃纳·冯·布劳恩,一致认为凡尔纳是启发他们发明的人。 9、《地心游记》多次被改编成电影、漫画、动画、电视剧等。 10.爱因斯坦、星际航行技术的奠基者俄国航天之父齐奥尔科夫斯基、苏联太空第一人尤里·加加林、V-2火箭和阿波罗4号的运载火箭土星5号运载火箭的发明人沃纳·冯·布劳恩、雨果奖得主《三体》作者刘慈欣、《小王子》作者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电影《异形》《银翼杀手》的导演雷德利·斯科特为代表的的无数科学家、发明家、科幻小说家和冒险家等宣称深受凡尔纳小说的影响、启迪。 10、潜水艇之父西蒙·莱克在自传开头写到:凡尔纳是我一生事业的总指导 11、人们评价凡尔纳:“他既是科学家中的文学家,又是文学家中的科学家。” 12、我,不吝惜把所有美好的想象献给未来! ——儒勒·凡尔纳 13.敢于希望,才能成就伟大。 ——儒勒·凡尔纳 14. 凡尔纳“环球冒险家”系列:《八十天环游地球》《地心游记》。 ★超好看 1. 硬壳精装,封面全新设计,四色印刷、uv工艺,装帧精美,拔高阅读体验。 2. 排版疏朗,字号大气,内文高克重胶版纸,环保米白色,轻松阅读不伤眼。 3. 设计师精选丝带、堵头布,呼应封面色。 ★超好读 ·法国国家图书馆馆藏本直译全译无删减,忠于原作,匠心呈现。 ·著名翻译家陈筱卿倾心之作。 ·全本精心注释勘校,无障碍阅读外国名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