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民初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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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中国人心之日下 愿 1909年7月29日 据经济学家言，世界愈文明，人的欲望愈增长， 所以消耗的量也愈进 步，这诚然是不易之理了。但只把这些道理安在我们 现在中国上头，可是 大大的不然。这是怎么说呢?全由这人心日下，道德 心薄弱，不但不能和 人家外洋比较高下，就是中国古来也不是如今的样子 。记者耳朵里听着， 眼孔里看着，实在令人伤心堕泪，今日给大家略表一 表，看的以后改良改 良罢。 我们中国古来的圣贤自奉常俭、待人常厚，每以 博施济众为怀。那些 高尚的道德，不但如今中国人看着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就是外洋讲道德 的也都望而却步咧。谁想，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呀!论 如今的大局，中国一 切实业都不发达，凡消耗的款项十有八九是输出外洋 的。中国人果有爱 国心，此时正当力矫常情，学问求其日上，欲望消耗 却不可使其增益，方 于中国大局有利无害。万一不能学古圣贤的博施济众 ，也当学外洋人所 讲的两利之法，与自己既有利益，与大家也不要受害 ，国家也因我们赚个 富足的称号。要是如此罢，人心虽然改变也不得叫做 日下啦!不料，实地 里调查，可是和这些道理正相违背起来了。 记者今日发这一段议论，大家不免疑惑，是故意 里说些激烈话?其实 不然，试看当今的人罢，最可怜的是学界。平日抵掌 而谈时务，侃侃而道， 声泪俱下，很像是热心爱国的。每月所得的薪金，又 是下馆子，又是逛窑 子，还要穿几件顶阔的衣服招摇过市，他这欲望真可 谓大大的发达起来 了，消耗也可算是增长得多了。若是有一件公益事情 求他出几个钱，那才 是比抽他的筋还难啦。漫说是问他白要钱罢，就是办 些大营业，既与股东 有益，又与大众有益的事，你问他张罗也是当作耳边 风。像这样的人物， 像这样的欲望，消耗恐怕是进步一日，国家一日比一 日的可危，还说什么 文明野蛮呢?记者说是人心日下，大家看一看到底是 不是呢?不料，中国 以四千余年的文明古国道德著名，到今堕落成这个状 态，安能不令人伤 心咧? 再说，学界而外就是商界。古来的以物交易，如 今既是不能行的了， 但只那饮羊登垄，众所不容。商人固然以营利为目的 ，他要是害起大家 来，那就是害群之马了。总要设法限制他啦。你看， 如今的商人并不是从 自己营业上寻生利的法子，只求做些盘子和同业们互 相倾轧，无论用什 么手段把他人的营业坏了，利就全归到自己了，这便 是商界的能人。可不 知这和古来的饮羊登垄有甚么分别呢?如此倾轧不已 ，经济界日形恐慌， 万民俱病，外人安坐而享渔人之利。以国家的大局计 算起来，他一人的所 得比较起国家的所失岂止不及百分之一咧?你看人家 外国的商人全在国 际上竞争，和现在中国的商人相去何远。拿中国商人 的这种心附和外国 商人。竞争后，事真不堪设想了。不用说不能盼望挽 回利权，并现在的这 些残局也恐保守不住的。你看这人心日下的影响大不 大呢? 总事，今日的人心无非是自奉甚厚，待人甚薄， 又不计永远。只管目 前这几样坏处，遂把一个文明古国弄成个无道德、无 团体、无竞争能力的 一个衰弱国了。大家如其天良尚在不欲为亡国之民， 今日及早回头把旧 日的样子竭力改去，还可以赶得上啦。如其偷取目前 的便利，不管国家的 存亡，把天良弄掉，那可就难说了。记者虽舌焦唇敝 ，笔秃墨干也是枉然 的。如今新学发明本不当说那旧日的顽固话啦，大家 不慕着改去，恐终久 免不了那旧日的一句口头禅，说是中国气数使然。 P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