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拧我,疼:徐志摩的诗](https://file.mhuoba.com/shop/3/100021/picture/book/20200911/17/20200911172035347.jpg)
出版社: 百花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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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BN: 9787530678756
作者:徐志摩 | 1897—1931 浙江海宁人,诗人,新月派代表人物之一。曾留学欧美,后在北京、上海等多所大学任教,1931年因所乘飞机失事遇难。著有诗集《志摩的诗》《翡冷翠的一夜》《猛虎集》《云游》等。 编者:程一身,原名肖学周,河南人。本世纪初就读于北大中文系。著有诗集《北大十四行》,专著《朱光潜诗歌美学引论》《为新诗赋形》;译有《白鹭》《坐在你身边看云》《欧洲故土》;主编“新诗经典”丛书。组诗《北大十四行》获北京大学第一届“我们”文学奖。
月下待杜鹃不来 看一回凝静的桥影, 数一数螺钿的波纹, 我倚暖了石栏的青苔, 青苔凉透了我的心坎; 月儿,你休学新娘羞, 把锦被掩盖你光艳首, 你昨宵也在此勾留, 可听她允许今夜来否? 听远村寺塔的钟声, 像梦里的轻涛吐复收, 省心海念潮的涨歇, 依稀漂泊踉跄的孤舟, 水粼粼,夜冥冥,思悠悠, 何处是我恋的多情友? 风飕飕,柳飘飘,榆钱斗斗, 令人长忆伤春的歌喉。 沙士顿重游随笔 一 许久不见了,满田的青草黄花! 你们在风前点头微笑,仿佛说彼此无恙。 今春雨少,你们的面容着实清癯; 我一年来也无非是烦恼踉跄; 见否我白发骈添,首峰的愁痕未隐? 你们是需要雨露,人间只缺少同情。—— 青年不受恋爱的滋润,比如春阳霖雨,照洒沙碛永远不得收成。 但你们还有众多的伴侣; 在“大母”慈爱的胸前,和晨风软语,听晨星骈唱, 每天农夫赶他牛车经过,谈论村前村后的新闻, 有时还有美发罗裙的女郎,来对你们声诉她遭逢的薄幸。 至于我的灵魂,只是常在他囚羁中忧伤岑寂; 他仿佛是“衣司业尔”彷徨的圣羊。 二 许久不见了,最仁善公允的阳光。 你们现正斜倚在这残破的墙上, 牵动了我不尽的回忆,无限的凄怆。 我从前每晚散步的欢怀, 总少不了你殷勤的照顾。 你吸起人间畅快和悦的心潮, 有似明月钩引湖海的夜汐; 就此荏苒临逝的回光,不但完成一天的功绩, 并且预告晴好的清晨,吩咐勤作的农人,安度良宵。 这满地零乱的栗花,都像在你仁荫里欢舞。 对面楼窗口无告的老翁, 也在饱啜你和煦的同情; 他皱缩昏花的老眼,似告诉人说, 都亏这养老棚朝西,容我每晚享用暮景的温存: 这是天父给我不用求讨的慰藉。 三 许久不见了,和悦的旧邻居! 那位白须白发的先生,正在趁晚凉将水浇菜, 老夫人穿着蓝布的长裙,站在园篱边微笑, 一年过得容易, 那篱畔的苹花,已经落地成泥! 这些色香两绝的玫瑰的种畤在八十老人跟前, 好比艳眼的少艾,独倚在虬松古柏的中间, 他们笑着对我说结婚已经五十三年, 今年十月里预备金婚; 来到此村三十九年,老夫人从不曾半日离家, 每天五时起工作,眠食时刻,四十年如一日; 莫有儿女,彼此如形影相随, 但管门前花草后园蔬果, 从不问村中事情,更不晓世上有春秋, 老夫人拿出他新制的杨梅酱来请我尝味, 因为去年我们在时吃过,曾经赞好。 …… 再别康桥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撵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十一月六日 中国海上 让“星空诗丛”照亮我们的精神路 文/胡少卿 时至今日,大学里的文学教授还是可以坦然地说自己不懂新诗而不必感到羞愧,对于自己在古典诗歌方面的短缺则会竭力遮掩。这样日常的例子深刻说明了新诗的群众基础还多么薄弱,新诗尚未成为我们基本知识素养所要求的一部分。尽管新诗在文学史上驱逐了古典诗歌,但要想真正深入人心,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如果把1917年胡适在《新青年》杂志发表《白话诗八首》作为新诗的起点,新诗的历史刚刚走过一百年。和拥有三千余年历史的古典诗歌相比,新诗尚处于婴儿期,它还主要是一个写作和教学圈子里的事。从更广阔的社会范围来看,人们推崇的依然只是古典诗歌,他们阅读或写作古典诗歌,用以抒怀或酬唱赠答。如果能有效统计,当代写作古典诗歌的人,其数量可能比写作新诗的人多得多。 除了外部受到古典诗歌的挤压,新诗内部也困难重重。诗人们各自占山为王,坚持认为自己写的诗就是最好的。新诗没有建立起良性的评价机制,对于写作质量的评定常常陷入趣味之谈和意气之争。由于新诗的写作几乎没有门槛(只需要会分行),我们可以发现身边有各式各样写诗的人。写作新诗成为像在朋友圈发自拍照那样泛滥的自恋行为。然而,真正的新诗写作是一场精神的冒险,是刀锋上的舞蹈。不能意识到这种严峻性的写作者,只是语言门外的闲汉。 为此,需要澄清两大问题。其一,古典诗歌和新诗的关系。新诗之所以取代古典诗歌,其内在的根本动力是,古典诗歌的体式已经无法有效表达复杂含混的现代感受。古典诗歌对应于古典世界的价值观、宇宙观。我们阅读古典诗歌的时候,会得到心灵的休憩,会收获单纯与宁静,但总是隔了一层。新诗则直接对应于现代人的“情绪焦虑场”,人的矛盾、分裂、渴望、迷茫都被刻写在更为自由跳跃的诗行中。两者的关系,用一个形象的比喻来说就是“古典诗歌是后花园,新诗是起居室”——我们可以躲到后花园里修身养性,但我们也不得不面对起居室里的当下和日常。 其二,新诗的标准。毫无疑问,新诗是有好坏之分的,写出好的新诗是难的。古典诗歌有格律的体式做遮掩,纵使内容平庸,看起来也还是一首诗,而新诗因为在形式上无所依仗,简陋起来就会简陋得一览无余。新诗的标准从何而来?只能从已有的经典作品中来。对经典的认定凝结了一百年来最多的关于新诗的共识。在与经典作品的比对中,我们得以辨识某类诗歌写作的渺小,好比因泰山而识东山之小。新诗的标准不是固定的、僵死的,而是在经典作品的不断涌现中流动性地呈示。 正是为了回应上述两种关切,我们编选出版了这套“星空诗丛”。一方面是为了保存新诗中最值得珍视的传统,确立新诗独立的价值空间。在短短百余年的历史上,新诗已经确立了与古典诗歌不同的形态,已经诞生了一批有长久流传价值的作品,参与建设了富于魅力的现代汉语,许多诗人的努力甚至可以称得上壮烈。另一方面是为了确立好诗的标准,提供一个较为客观的参照系,让读者摆脱评判的混乱。在我们的筛选和认定中,关于好诗的价值判断已蕴含其中。 诗丛的几位编选者既是诗人,也是诗歌评论者,他们对于新诗有着长久的观察和思考,因此他们凭借自己的判断力,以严苛的标准甄选出新诗史上值得流传的诗歌和诗人。当然,有时候,经典诗人的真正杰作可能只有那么几首,但我们也可以看看他别的不那么杰出的作品,好比看到峻伟的楼阁下绵延的绿荫。 在每本诗选的后面,附录若干对诗歌、诗人进行解读的散文性文字,以利于读者的理解。 此外还须向读者说明,“星空诗丛”中的很多诗歌写成年代较早,当时的语言、语境和当下相比有较大不同,且诗人用字往往具有个人风格或特别的寓意,如闻一多诗歌中就存在许多古字、异体字。因此,为忠实于诗人原初的表达,在用字上我们尽可能保留了作品的原貌,除必须改动外,一仍其旧。偶有修订处,则对修订情况加注说明。 星空的光芒虽然微弱,但越靠近它,就越感到璀璨,越能被照亮。这就是我们和好诗的关系。 让“星空诗丛”照亮我们的精神路。 ?以“破旧立新”的精神从事诗歌创作,他以追求自由恋爱为主线的诗篇堪称“五四”精神的光辉实践。 徐志摩的恋爱诗歌已为大众熟悉,但在这个选本中,我们可以看出徐志摩并非一个单纯的浪漫主义诗人,他同时是一个密切关注并随时回应时代的诗人。如《毒药》《白旗》《婴儿》力度非凡;《太平景象》《大帅》体现出作者的讽刺才华与批判立场。总之,徐志摩在新诗早期是个处理多种题材、探索不同诗歌形式的诗人,而且直到最后他也并未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