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树(为爱就这样折腾到老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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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艺术——山背梯田的新乡村审美主义 农耕时代创造的东西被工业时代否定了。工业那种无 孔不入、无事不能的功能让人类一下子蒙了。于是,原有 审美被彻底颠覆。那种机械的、整齐划一的、逻辑的审美 替代了有温度的手工操作,审美走向高冷风格。工业时代 数百年过去了,后工业时代人类突然发觉,情感不可度量 ,审美不可划一,个性不可称重,思想不可装框,一切与 精神、情感、性格等相关联的东西都应该有自己的独特轨 迹。生命的自然张力是不愿被摁倒束缚在逻辑框架里的。 于是,人们虽不再会回到农耕时代,回到手工时代,但是 那种饱含着个性和生命热度的产品,被重新置放到心灵神 龛之上。比如,农耕时代那种在崇山峻岭中开垦出来的梯 田,就再次回到审美视界里。 我去过龙胜梯田、元阳梯田。这次回到故乡怀化,朋 友建议我去溆浦山背梯田看看,都说那是一个花瑶聚居区 。梯田、花瑶是诱惑我的两件好武器,于是驱车前往。 盘旋数十个弯道,真可以用上毛泽东那句“跃上葱茏 四百旋”,终于到达雪峰山上。这座具有划界意义的大山 真可以用上“巍峨”两字,海拔最高处近两千米。体量大 ,海拔高,雄气逼人。 随着海拔升高,山背梯田尽收眼底。那万千梯田,一 摞摞,一沓沓,一层层,一片片,铺天盖地延展到山的尽 头。 梯田在发生之初,与审美无关,只关乎生命存活方式 。古人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其实 这“知”的不仅是“礼节”和“荣辱”,还有“美丑”。 当人们酒足饭饱时,就有大量时间和财力超出生命需求, 而开始追求精神需求。于是,用于解决生命问题的梯田, 就成了慰藉心灵的艺术。而梯田这种形式的大地艺术,以 其巨大体量和变化无形,在浮华喧嚣的时代,轻轻松松就 能掳获当代心灵。 那些随物赋形,因山就势,把线条艺术玩到极致的梯 田,给人视觉以强烈震撼。它变化造势于天地之间,无形 之处。没有一丘田是呆板的样式,没有一根线是重复的线 条。那些由千百条田坎构成的线条,远远超出人们创造它 的原初动机。它们像曹仲达的“曹衣出水”,勾勒出大山 的骨架结构,展示迷人的腰身和精壮的背脊;像吴道子的 “吴带当风”,显示大山的飘逸俊秀,在霞飞云落之时, 如“八十七神仙卷”众神款款行走,裙裾飞扬。它们藏章 法于无法之间,千变万化,无所尊崇,龙蛇狂舞,活生生 把空谷大川拨弄出一片蓬勃生机。 特别是春雨骤降,农夫耕耘之后的梯田,那是水的奇 迹。一片片大小不一、形貌不同、高低不平的水面,就像 婚礼上一座座叠加起来盛满美酒的酒杯柱,高举在苍山白 云之下,仿佛诸神在举杯同庆春天的来临。晨昏之间,阴 晴之际,梯田就像一位魔幻现实主义大师,把七彩云影狂 揽人怀,洒得天下赤橙黄绿青蓝紫。它是莫奈的印象派绘 画,是张旭的狂草,是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是杜 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 春夏秋冬,梯田就像贵妇那样,四季换装,妖娆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