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切

突如其来的一切
作者: 田耳著
出版社: 长江文艺
原售价: 36.00
折扣价: 22.40
折扣购买: 突如其来的一切
ISBN: 9787570237067

作者简介

田耳,本名田永,湖南凤凰人,1976年生。1999年开始写作,迄今已发表小说七十余篇,计两百万字。其中包括长篇小说四部,中篇小说二十部。作品多次入选各种选刊、年选和排行榜。结集出版作品十余种。曾获文学奖项十余次。现供职于广西大学艺术学院。

内容简介

吊马桩 鹭寨旅游铺到下面河谷,那河谷对面冲天而起的“吊马桩”便是不容忽略的存在,怎么看都是景点。景点霸蛮不得,有的地方再怎么夸,也不是景点;有的地方反之,你要视而不见也做不到。就像年轻男女大都以为自己引人注目,无端地害起娇羞,其实,人群中惹人注目的只有那几个。 顾名思义,吊马桩其实是一柱石峰,却并非拔地而起,它多半部分依附、嵌入后面山体却又相对独立,下段与山体完全混淆,到中段渐有自己的轮廓,而到上段,吊马桩蓄势已久且决然地钻出头,比周边山体长一截。取这名字,自有相应的故事,寨里杨姓人家说,是当年杨家将杨令公路过时,用它吊过马,故名。寨里仅有的几户马姓人家则笃定地说,是自己祖上伏波将军马援留下,且说杨家将跟辽国过不去,根本用不着过鹭寨的地界。杨家人多势众,马家人少,但杨家的说法未能盖过马家。此外,没人追究一根吊马桩千百年里怎么就变成这座石峰。 我自小在鹭寨听说不少类似的传说,就说河谷一带,黑潭、背子潭、吆狗洞、江落田都自有故事流传。在铺天盖地的传说故事和现实场景不断重叠中,某些时候,我忽然觉得鹭寨如此辽阔。 寨里老人要形容吊马桩高耸的模样,也有说法:吊马桩,吊马桩,一头插进云中央。每个小孩也会这么念。我观察许久,从未见过吊马桩的顶部有云雾遮绕。父亲说:“是打个比方,山头哪会插入云中央?”但我见过几座山,峰顶确乎插在云中央,后面去到大些的城市,不断看见直接插进云中的高楼。“一头插进云中央”似乎不算难事,吊马桩却达不到,唯一的原因,是它不够高。 吊马桩不够高,但它险,从黑潭口一溜跳岩过去,上山的路贴着吊马桩,反复弯折,缓缓升腾。刚开始,路本是在吊马桩左侧,起脚时还有一截缓坡,每一折要走几十米。往上几折,开始打紧,十几米一折,几米一折,来不及眨眼又要转身。再往上去,就有一面整块的崖壁,名为“神龛岩”,只是形似,意外地没有传说。神龛岩阻断这一侧的山路,于是,在吊马桩柱体三分之二的高处,山路绕吊马桩一匝,从左侧移向右侧,依然绵延不绝。整条山路,远看就是一条撑不死的贪吃蛇。 吊马桩下面有我们无忧无虑的整个童年。鹭寨的牛大都是水牛,往河谷里放。这一侧下河谷的山路纵是陡,牛走下去没问题。有的日子,尤其是盛夏,鹭寨所有的牛和所有的小孩都在河谷,我若去得晚,下到半山听到下面人声喧嚣和纷乱的水响,神经就绷紧,等着一头扎进水中。水远看是豆绿色,跳到里面睁开眼是一片蓝灰,别的伙伴浑身光溜溜悬浮在若有若无的前方。也有女孩子穿着长衣长裤(家里没有短衣短裤)凫水,带来一些黯淡的颜色。我发现她们总是各有所好,比如杨青露,她总是穿深色的衣服,而她妹妹杨红露,却是一身红,在水中最显眼。冬天也是好,可以聚一起烧一堆火,烤着各样吃食,芋头、红薯、荸荠、豆条、糍粑、腊肉,也有河里搞来的角角鱼、青标或者塘边鲥。彼时我们总是怀有饥饿,东西塞进嘴就有幸福。